死嗎?
程歡想說,她不怕的。
可…
她...懷孕了。
自打酒店一別,程歡就開始躲著顧笙梟,生怕他找自己說離婚的事。
半個月,人是躲開了,可月事也消失了。
害怕驚動顧家人,她自己買了三根不同牌子的測紙,一連測了三個早晨,結果都是一樣的。
顧笙梟那麼討厭她,會允許她生下這個孩子嗎?可若是不生,萬一他厭倦自己了,那她還能去哪裏找‘他’存在的痕跡呢...
她呆呆的坐在馬桶上,雖在夏天,卻禁不住渾身發冷。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了些聲音。
“程小姐在廁所裏呆了快2小時了,該不會傻了吧?“
“害,她可不傻,一個傻子還是個啞巴,能混到咱們家當少奶奶?”
“你說少爺到底喜歡她什麼呀,長得是挺好看,但也隻有一半臉能看啊。”
是的。
程歡臉上還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
小時候隻有硬幣大小,像是個小蝴蝶,還挺可愛。
但長大之後,色素沉澱,好看的蝴蝶也變成了一片色澤不均勻的疤痕。
她也被圈裏人戲稱半麵佳人。
半張臉是仙女,半張臉是鬼。
“關了燈不都一樣!”
“可她是啞巴啊!那可真是個挑戰,或者,少爺就喜歡迎難而上?”另一個男傭笑翻了。
“要我說,也許少爺早已適應了。畢竟啞巴也有她的獨特之處,就像一首無聲的詩。”
“就是就是,沒聲音,也有別樣的韻味。”
幾個男傭笑得前仰後合。
汙言穢語無比清晰的傳進了程歡的耳朵裏。
她站起來想敲門讓他們安靜點,但剛剛站起來,就感覺到了世界天旋地轉,一陣接一陣的犯惡心。
【王媽!王媽來一下】
程歡給管家發消息。
但等了很久,都沒人來。
就在程歡吐的腸子都快出來時,房門忽然開了。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程歡下意識靠了過去,瞬間失去了意識。
——
顧笙梟不是沒有抱過程歡。
哪怕是再厭惡她,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事上,他和她有著奇特的默契。
但那些擁抱都是欲占據了理智,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女人的重量,她居然是如此的輕,甚至都比不上他平時練習用的沙包。
好似一捧雲錦,隻要他稍微放鬆,她便會從他指尖滑走…
顧笙梟下意識手指發力,懷裏的女人吃痛悶哼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女人蘇醒,他立刻後退,和她離開了幾米的距離。好像靠近她,他的空氣就會被汙染。
“程歡,我娶你回家,是為了讓你受虐的嗎?”
“你要是腦子有病,就趁早去看精神科。”
程歡愣住。
掃了一眼周圍的牆,這裏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顧家私立醫院。
當年,他也是從這裏離開的。
她張了張口,眼淚先掉了下來。
模糊的眼簾中,顧笙梟的臉和記憶中的男人五官越發的重合在一起。
她顫抖著手指,有種想去拂去他眼底憤怒的衝動。
但手剛剛抬到一半,就被用力的捏住了。
“有力氣撩我,沒力氣收拾人?”
顧笙梟想到那些人居然背地裏這麼說程歡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雖然不喜歡她,厭惡她,可她到底是自己太太。
程歡看看他,又看了一眼走廊裏蹲著的身影,忍不住咧唇笑了。
果然顧家的男人都很好,明明那麼討厭她,卻還是會替她出頭。
【謝謝老公】她開心比劃著,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期待起孩子未來的模樣,一定,也很可愛吧。
也會…像那個人吧。
“你還笑的出來?”顧笙梟覺得她的笑刺眼極了。
“行了,簽字吧。”
“你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了。”
顧笙梟說著,將離婚協議書遞到了她手裏。
程歡咬著唇,用筆在上麵寫。
【老公,我懷孕了,能不離婚嗎?我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