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別院,一身青麻布衣的少年持劍,在林中與一成年男子纏鬥起來。
引得竹葉簌簌而下,像極了一場綠色的雨。
“左邊放手不夠,右邊腳步太虛,手腕力度太散!”
成年男子一邊與少年揮劍切磋,一邊輕鬆自如的點出少年的弱點。
“師傅,你也太欺負人了!”孫晏鼓著腮幫子,眼神堅定。
一抹淡青色身影站在不遠處,笑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切磋。
才短短數日,孫晏的武藝便以飛快的速度進步。
薛暖不得不感歎,有些人天生就是吃這婉飯的。
“大小姐來啦!”
正準備反手進攻師傅的孫晏看到不遠處笑眯眯的薛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就是來看看。”薛暖出聲解釋道,示意孫晏師徒兩個繼續。
孫晏哪能讓她如意,飛快的向薛暖的方向奔了過來。
這幾日的將養,孫晏黝黑的皮膚變白了一些,發髻被一條湛藍色錦緞絲帶綁住,餘下一小節跟隨他的動作隨風飄揚。
薛暖看著他微微出神,她突然有些猶豫,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就這樣將少年拉入風雲詭譎的奪嫡之爭中。
身後的年輕人跟著孫晏走了過來,發現薛暖正看著孫晏發愣,輕輕咳嗽了一下。
“薛小姐來了。”如果讓雲崢看到,就會發現,這人不是冷白還會是誰。
“冷師傅。”薛暖自知一時失態,緩過神來和冷白打了個招呼,“孫晏這幾日訓練的如何?”
“孫晏骨骼清奇,在練武方麵極有天賦,也肯吃苦努力,是個不多得的人才。”冷白真心實意的誇讚道。
要知道能讓他誇讚天賦異稟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當時讓雲崢傳信給督主以後,督主竟然讓他來當這個小子的師傅,意思正好可以明目張膽的幫他盯著薛暖和這個小子。
他實在不懂督主的想法,一個毛頭小子而已,為何讓他這麼緊張?
他用了一點小手段,成為了孫晏的師傅。
一開始他隻抱著完成任務的心,結果竟然讓他發現,這個叫孫晏的小子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在他印象裏,除了督主以外,最有天賦的就是他們“穹末”裏的人了。
穹末是督主專門在暗中培養的勢力,他和夜楓及影七均為穹末的人。
穹末裏,督主之下就是總統領衛擎了,他的武功僅次於督主。
穹末的每個人,都是督主精挑細選出來的練武的好苗子。
然而這個叫孫晏的小子讓他有種感覺,他將來或許會跟衛擎不相上下。
孫晏學東西極快,誰能想到這孩子都沒上過學,但是武功招式看幾遍就學會了,甚至很快就能舉一反三。
冷白不知道,但是薛暖明白,孫晏確實不是池中物。
她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管今後如何,這一世她要讓孫晏好好的長大。
如果可以,她還是自己去解決那兩個賤人。
“冷白師傅,我也想學一些武藝防身,不知師傅可有空教我?”
上一世她吃夠了沒有武功的苦,這一世她想至少學一些在關鍵時刻保命的招數。
“薛小姐想學哪方麵的武藝?”
“劍和騎射,我的力度不夠,無法近身攻擊敵人。”
“這......薛小姐,這兩方麵並不是我的專長,我可以幫你再找找其他的老師。”
冷白想了想,還是先別答應下來,先稟報一聲督主,由他來定奪吧。
薛暖看出了冷白的為難,不知他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薛暖也沒過多探究。
“那多謝冷師傅了。”薛暖道了謝。
薛暖不知道,這廂剛結束沒多久的對話,很快就讓冷白飛鴿傳書到了邊關的楚宴珩那裏。
當楚宴珩看到信上的內容說薛暖要學防身武藝,還讓冷白當她師傅,頓時臉色如臘月寒霜。
“雲崢,還有多少時日可以班師回京。”
“不足半月。”
“好,給本座盯著點,盡快處理完,動身回京。”
想著那個女人在京城一日不如一日安分,就煩躁的想殺人。
雲崢看著督主山雨欲來的臉色,深知冷白要倒大黴了,趕緊讓衛擎給冷白那個傻子說一聲,別再瞎摻和了。
當冷白收到兩封密信,已是三天後,衛擎讓他盡量不要摻和薛大小姐的事,做好督主交代的任務即可。
另一封密信來自督主,讓他去穹末十八閣裏領罰。
冷白簡直一頭霧水。
他突然覺得他這個任務簡直就是個大坑,怕是任務還沒完成,他就得葬送在十八閣裏了。
穹末十八閣,是他們內部的一種懲罰製度,但凡犯了錯誤,都會被楚宴珩打入這十八閣裏。
十八閣之恐怖,哪怕是衛擎這樣的高手從裏麵出來,也得褪層皮。
冷白苦哈哈的去了十八閣,在床上修養了三天,讓夜楓和影七好一頓嘲笑,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頭薛暖告別了孫晏,來到一個小酒樓前。
眼前的小樓有些破敗,牌匾上寫著“致雅樓”三個大字。
致雅樓是在五年前聲名鵲起的酒樓,以雅致聞名,文人墨客很喜歡來這裏打牙祭。
後來聽說幕後老板因個人原因,無法繼續經營這家酒樓,在繁華的京城,很快便被其他後起之秀所取代。
直到今日,致雅樓前門可羅雀,已經無法看出當年繁華的光景。
這是她母親的產業,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
“請問老板在嗎?”薛暖進到樓的內部才發現,現在的樓宇灰塵滿布,一看就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我們這不營業了,您去其他酒樓吃飯吧!”一道幹脆的聲音由遠及近。
那人穿著絳紫色對襟裙,腰間係著鑲了碎珠的寬帶。
那不堪一握的腰,讓薛暖看著都微微愣神。
女人的臉風韻十足,豔紅的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著,讓人心癢癢的。
薛暖端詳了半天,也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
“您是這裏的老板嗎?”
薛暖一身青色男裝頗顯秀氣,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對麵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是老板,這位......小姐,所為何事?”老板娘嘻嘻笑笑的打趣。
薛暖沒想到這位老板娘還是位妙人。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不知老板娘可認得我家母,她閨名喚作溫婉。”
老板娘手裏的圓扇一頓,麵上嬉笑的表情也隨之褪去,“你是薛暖,薛大小姐?”
“正是小女。”說著,薛暖鄭重的給麵前的老板娘拜了拜。
“不必,薛大小姐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我蕙娘擔不起。”
如若薛暖再看不出來眼前這位蕙娘對她有意見,那就白活兩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