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得昏天黑地的薛暖意識到,避子湯並沒起作用。
本就十分難受的薛暖,聽見男人陰陽怪氣的嘲諷,心下一顫,竟細細密密的透出了些委屈來,冷意參半。
明明這個孩子就是他的,但為了薛家上下的安危,她不能賭,也不敢賭。
“小女肚子裏是誰的種,不牢九千歲費心了。”薛暖微微欠身,垂下的眸子裏半點情緒也無“小女會處理好肚子裏的孩子,不給九千歲添麻煩。”
是了,雖然他在外人麵前是不能人道的太監,但是哪個男人可以接受一個莫名其妙懷有身孕的女人。
更何況,他還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她現在還需要依靠他。
如果花船上的事敗露,因此暴露楚宴珩的身份,楚宴珩一定會殺人滅口!
所以她隻能將孩子打掉,薛暖無奈的皺了皺眉。
楚宴珩看著薛暖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內心十分煩躁,扣住她的下巴傾向自己。
“這麼想跟著上戰場,是因為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更擔心那個蠢貨的安危?”
感受著危險氣息逼近,薛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小女沒有,小女是擔心父兄的安危。既然已與九千歲結為對食,必會拿掉肚中的孩子,請九千歲放心。”
她大意了,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跟楚宴珩耍脾氣。
楚宴珩在聽到她說要將孩子拿掉,心中的暴虐 情緒才得以緩解。
“你最好像你說的那樣,既然成為了本座的對食,就給我安分守己些,讓我知道你和哪個野男人苟且,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些,楚宴珩便拂袖離去。
薛暖怔了怔,鬆了口氣,這個男人陰晴不定,她是豬油蒙了心了跟他耍脾氣。
內心對自己警告了一番,整理了一下儀容,便逃野似的偷偷從別院離開了。
......
次日一早,薛定邦與薛蕭峰、薛明遠準備好行囊,身披鎧甲,整裝待發,牽著高頭大馬站在薛宅門口。
薛家上下以老夫人為首,早早的等在門口。
薛暖也在其列,咬了咬唇,“爹爹,行軍在外,多多保重。”
“兄長、弟弟,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爹爹。”
“放心吧暖兒,有兄長呢。”
“放心吧暖兒姐,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行軍打仗了,沒問題的。”
薛暖在內心盤旋了很久,最後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她沒辦法告訴他的父兄,要提防梁王的狼子野心。
“暖兒,在家乖一些,聽你娘的話。”
他薛定邦在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莫過於他這個女兒了。
“知道了,爹爹。”
“母親,府裏的事您多費心了。”薛定邦向老夫人一拱手。
“放心去吧,府裏有老身,自己多保重身體。”
老夫人帶領薛家上下,目送薛定邦三人騎著高頭大馬,消失在路的盡頭。
薛暖呆呆的望著父兄三人消失的背影,遲遲沒有動作。
秦雪凝見此,微笑著上前,“姐姐這是怎麼了?看姐姐臉色不太好呢。”
“與你何幹?”薛暖冷眉微蹙,像看垃圾一樣瞥著她。
秦雪凝登時臉色就要掛不住,整理了一下表情。
“姐姐這是何故?做妹妹的關心一下姐姐,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我可沒有像你這麼好的妹妹。”
話落,薛暖連個眼神都欠奉,在丫鬟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院落。
徒留秦雪凝藏不住的陰狠臉色,一雙手快要將自己的掌心掐斷。
“該死的賤人,有什麼好神氣的!真當自己是個貨色了!她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不過就是個被人糟踐的賤貨罷了!”
回到房內的秦雪凝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摔了好些瓷器,旁邊的丫鬟大氣也不敢出。
“桂香呢?昨天讓她辦個事,怎的到現在還不見蹤影?真是廢物!”
正說著,桂香扶著後腦勺,顫顫巍巍的跑了進來。
“小......小姐,奴婢,奴婢該死......”
桂香無助的跪在地上,生怕秦雪凝一個發難將她發賣了。
“奴婢昨兒夜裏跟蹤大小姐,見她進了一個別院,正想跟上前去查看,結果......結果奴婢被人打暈了,現在才醒過來,醒來之後,趕緊就來找小 姐稟報了。”
桂香戰戰兢兢地將昨晚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希望可以得到秦雪凝的寬大處理。
“到底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秦雪凝想到早上薛暖對她的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薛暖踩在腳下!
“去,繼續給我盯著她的動向,另外,我讓你查的藥渣怎麼樣了?”秦雪凝眼中的恨快要將人吞沒。
“奴婢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秦雪凝眼中明滅不定,薛暖,你給我等著!
薛暖回到房中,並未放鬆精神,仍然驚疑不定,一直擔心父兄的安危。
前世的記憶蜂擁而至,壓得她無法喘 息,坐立難安,可她也無力做些什麼。
她害怕重活一世,還是要重蹈覆轍,這麼想著,她的心便無法安定。
......
另一邊,薛定邦和梁王看著姍姍來遲的楚宴珩,微微蹙眉。
這個閹人也太不把行軍打仗當回事了,皇帝也沒說什麼,由著他去。
楚宴珩依舊坐在轎攆裏,所到之處,跪拜一片,梁王看在眼裏,恨在心上。
憑什麼他一個閹人,竟然踩在他的頭上!
“千歲爺,奴才有要事稟報。”
一個近衛打扮的人附在轎攆一側,低聲和楚宴珩說了些什麼。
楚宴珩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窗框上有節奏的敲打,似是在思考。
他點了點窗框,和那人交代了些什麼,那人便領命走了。
原是昨晚薛暖來找楚宴珩,竟被人悄悄跟蹤,定是那個不安分的外戚搞的鬼。
楚宴珩暗中派了人員保護薛暖,畢竟現在是他的人了,省得她受欺負。
想起那日在轎中那不堪一握的纖腰,雪白一片的肩頭和小鹿般澄澈的雙眸。
楚宴珩眼神微暗,喉頭滾動。
昨日她那般急切的找到他,擔心父親的安危,既然如此,他照拂一二便是。
至於梁王,楚宴珩心中冷嗤,眼神冷了冷。
大部隊護送著轎攆啟程,薛定邦和梁王相攜左右,朝著目的地進發。
無人看到梁王那陰測測的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