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凝的麵色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得意。
她早就看薛暖不順眼了。
憑什麼薛暖就這麼好命,一出生就是將軍府的嫡小姐,受盡萬千寵愛?!
而她什麼都沒有,還要過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日子?
秦雪凝雙眸狠戾,揚起巴掌就往薛暖的臉上招呼。
隻是手剛抬到半空,就被薛暖接住,趁她沒回過神,反手就是‘啪啪’兩巴掌!
“薛暖,你瘋了嗎!”
秦雪凝捂著脹痛的臉頰,怒瞪薛暖,“是你自己做出不要臉的事,你還敢打我!”
“弄清楚你的身份,一個寄人籬下的外戚,也配教訓我?”
薛暖冷冷一笑,冷風吹過濕透的衣衫,讓她的身體有些顫抖,但氣場依舊不落下風。
“好啊,這還沒嫁到王府,就如此無法無天,要是你真成了王妃,還不得騎到我頭上!”
老夫人氣得麵無血色,嘴唇發紫,捂著心口,高聲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孽女拿下,家法處置,重打三十大棍!”
話音落下,早就準備好的家丁們衝了進來,將薛暖團團圍住。
“等一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
身著棕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在下人的領路下,腳步匆匆地趕來。
薛暖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在看見來人時,身子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喉間壓抑不住的哽咽,“父親......”
沒想到這一生,還能再見到您......
她張開雙手,撞進薛定邦的懷裏。
薛定邦有些錯愕,隻以為寶貝女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下一軟,畢恭畢敬地垂首站在老夫人麵前,“母親,暖兒年紀尚小,請您高抬貴手,饒過她吧!”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措手不及。
沒過一會兒,一位衣著典雅的婦人也在嬤嬤的攙扶下,急匆匆趕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下。
“母親,暖兒還小,若有什麼過錯,都是妾身教導無方,您若實在有氣,就懲罰妾身吧。”
薑素蘭是薛定邦的續弦,亦是薛暖的繼母。
但她溫柔,包容,一向寵愛薛暖,從未做過半點苛待她的事。
可前世,她卻因為自己的愚蠢,慘遭牽連,同樣被斬首示眾。
還因為齊遠霄的栽贓陷害,死了也不得安寧,日日遭人唾罵。
薛暖想到這裏,不由得一陣心酸,眼眶也跟著紅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眸光殷切的兒子和兒媳,麵色有些難看。
“罷了,我就再給她一次機會,不過你們記住了,管教好你們的女兒,若是再敢到外麵丟人現眼,那就別怪我將她趕出薛家!”
老夫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秦雪凝站在原地,雖然心有不甘,但老夫人已經發話,她也隻能暫時跟著回去。
吵嚷的院子終於再度歸於平靜。
一家三口沉默的回到了屋子。
薑素蘭摸著薛暖身上濕透的衣裳,連連搖頭,“你這孩子,怎麼弄的如此狼狽?”
嬤嬤很快端來一碗薑湯,薑素蘭舀起一勺,吹涼了喂到薛暖的唇邊,“多喝點,去去寒。”
薛暖垂眸盯著地麵,或許是因為神經驟然放鬆下來,隻覺得兩頰發燙,眼睛酸澀,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薑素蘭大驚失色,“暖兒,你這是怎麼了?”
薛暖抽噎著說不出話來,越想越覺得悔恨。
前世自己怎麼會如此不懂事,在秦雪凝三言兩語的幾句挑撥下,就會認為父母之所以對她好,不過是想利用她討好梁王。
她紅著眼睛抬起頭,“對不起,娘,是我讓你和爹爹擔心了。”
“你這孩子,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薛定邦狐疑地轉過頭。
薛暖搖搖頭,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越發覺得頭重腳輕,抓著薑素蘭的手呢喃道,“娘,你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千萬不要......”
再把我嫁進梁王府......
剩下的半句話,薛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暈了過去。
薑素蘭嚇了一跳,接住她發軟的身子,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怎麼燙的這麼厲害!”
“你先扶她進去,替她擦洗身子降溫,我去叫人找大夫!”
薑素蘭點了點頭,將昏迷的薛暖抱回了屋子,放在床上,準備脫下她的衣服,替她擦洗身子。
當衣帶解開,隻見原本白 皙的皮膚,布滿恩愛歡好的紅痕。
薑素蘭頓時愣在了原地,臉頰臊得通紅,接著又感覺到了一陣恐慌。
難道......老夫人和秦雪凝剛才說的是真的?
薑素蘭急得差點哭出來,連忙將衣服給她裹好,出門找到薛定邦,將他拉到一旁,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薛定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那人是誰?莫非是梁王?”
“興許是,暖兒一直癡迷於他,可她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薑素蘭終於還是掉下淚來,用手帕掩麵,“這可如何是好,薛暖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被人奪走了清白,那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薛定邦沉重地長出了一口氣,手中的杯子被驟然捏碎,“你先去照顧她,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薑素蘭又歎了口氣,起身回到臥房,心疼地看著薛暖。
或許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等薛暖再醒來時,已經是五天後。
她睜開眼,薑素蘭正在為她擦洗手腳,麵容明顯憔悴了許多。
“娘......”
薛暖張口叫人,喉嚨幹啞得厲害。
“暖兒,你醒了?”薑素蘭眸子一亮,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要嚇死人了。”
薑素蘭遞來一杯水,薛暖接過,大口喝了下去,才感覺喉嚨不再冒煙似的了。
環顧四周,院子裏好像格外冷清,薛暖放下杯子,“爹爹呢?”
薑素蘭手下動作一頓,眸光閃爍,“昨夜,梁王來了。”
“他來幹什麼?”薛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用力地抓緊了被子。
薑素蘭的表情有些難堪,“雖然我和你爹都認為,他並非你的良人,但是你又一直癡迷於他,而他也願意為那晚的事對你負責。”
“所以,你爹爹一大早就進宮請旨賜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