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川提著打包的午飯回到醫院,還沒走到病房,就聽見裏麵傳出江竹西殺豬般哭唧嘹嚎的聲音。
他急匆匆開門進去。
江竹西正趴在床上幹嚎,被子也沒蓋好,全堆到了床尾,見人進來,她聲音一緊變成了小聲哼唧。
江越彤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俯看死狗一般盯著她。
季嶼川問:“剛剛是怎麼了?我在外麵好像聽見她在哭。”
“沒事,她欠揍。”
“你打她了?”季嶼川驚詫地看向江越彤,“她做什麼了你要打她?”
“她要吃花生醬。”
“......”
這頓揍挨的不冤枉。
季嶼川走到床邊壓了壓枕頭,給江竹西埋起來的口鼻留點呼吸的空間,“醫生不是說了不能吃嗎,輸著液吃花生還是會過敏的,而且花生醬的味道也沒多好,我買了些點心,你起來看看有沒有愛吃的。”
江竹西沒搭腔,反而把臉埋得更深了。
季嶼川隻能先把活動餐桌放好,他抬頭看了眼吊瓶,藥液已經快見底了,於是順手按了牆上的護士鈴叫拔針。
“拔過針就起來吃點東西吧,肚子不餓嗎?”
江竹西還是沒反應。
直到護士來拔針她都沒動,連按針眼止血都是季嶼川親自動手。
“非得吃花生醬嗎?”季嶼川無奈的問。
江竹西微微撐起身子,露出了半張臉,就在季嶼川以為她會說“是”的時候,江竹西給了他一個白眼。
“起來!”江越彤一巴掌抽在了她屁股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床上的人死狗複活般一骨碌爬了起來。
“還鬧嗎?”江越彤冷淡地問道。
江竹西搖搖頭。
“想通了?”
江竹西耷拉著腦袋,沒動靜。
這委頓消沉的模樣真像是大病初愈的,季嶼川開了一盒牛肉粥推到江竹西麵前,“先吃吧,粥還是熱的。”
他又遞上準備好的勺子,把點心盒也往江竹西麵前放了放,邊上一份不知道是什麼的飯盒被推到江越彤跟前,“給你買了份快餐。”
“不用了。”江越彤又喚了一聲:“江竹西?”
江竹西應聲眼睛一瞟,恰好看到江越彤抬手正了正筆挺西褲上皮質的細腰帶,她頓時感覺嬌臀上火辣辣的疼。
“喂我。”江竹西妥協地轉向了季嶼川。
季嶼川正在拆自己的盒飯,對著這張動物世界裏雛鳥般嗷嗷待哺的大嘴,愣了好幾秒。
他視線滑向江竹西健全的雙手,右手手背上有一片淤青,是輸液後留下的。
沒辦法,喂吧。
季嶼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先吹了吹再送進她嘴裏。
江越彤看這態度可以,神色稍緩,“我回公司了,你等會兒回家讓季總送。”
江竹西就著勺子唏哩呼嚕的,給她比了個OK。
江越彤一走,她就奪回了勺子,“別喂了!你口水都噴上去了,讓我怎麼吃!”
小孩兒鬧脾氣似得,季嶼川沒跟她計較,默默的各吃各的飯。
不消片刻,桌上已經殘羹冷炙一堆。
季嶼川單手提著個垃圾袋收拾起這片狼藉,他把廢餐盒都蓋好丟進了進去,完事兒還順手擦了桌上的殘渣。
江竹西則是躺在床上,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餮足的像個慵懶的肥貓,其實人吧,有時候發脾氣有一半兒原因是餓的。
等季嶼川洗了手回來,她很體貼地說:“你下午有工作就回公司吧,不用在這兒陪我,晚點我讓朋友送我回去。”
季嶼川麵露難色,他下午確實有日程安排,但把江竹西留給別人他又覺得太不負責任了,更何況江竹西這脾氣他已經摸準了七八分,這會兒說沒關係,轉頭還不知道會怎麼告他的狀,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親自送她。
“我先回一趟公司處理點必要的事情,一兩個小時就回來接你,可以嗎?”
江竹西也需要時間消食,她無所謂地擺擺手,“隨便隨便。”
季嶼川離開的時候,又碰到那位劉醫生,似乎是在巡病房,看到他還客氣地點頭打了招呼,他一下子想到了江添那個反應,猶豫著是不是跟護士站知會一聲,不要讓醫生進江竹西的病房,但這時電梯門恰好打開,他時間緊迫,便沒多管。
病房裏,江竹西閑著沒事,先把病號服換了下來,然後坐在床沿看電視打發時間。
正好電影頻道剛開始播一個懸疑片,她投入地看了半程,正是懸念堆積到最讓人緊張的時刻,病房兀的被人“咚咚”敲響。
江竹西當是季嶼川回來了,眼睛都不錯開屏幕,直接喊進,直到聽見一個女人叫她名字,她才扭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