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創科技的福利很好,食堂是獨棟的,從早餐到夜宵都有供應,菜品從東南亞跨越到北美墨西哥,當然也有十塊錢隨便打菜的地道中國風。
大多數員工圖省事省錢,都往十元自助區紮堆,江竹西看著排起長龍的隊伍,還沒一頭衝進去,就被季嶼川拎到了三樓,這裏就和商場的餐飲店一樣,有卡座還有包間,但菜都是一盤盤做好的,在櫥窗選完有人給送到位子上。
櫥窗裏打菜的胖大媽格外熱情,顧客一來就開始推薦味道好又實惠的菜品,還講究配菜。
江竹西心不在焉地看了半天,而後問道:“你們炒菜都用什麼油啊?”
大媽爽朗的一笑,“大豆油,牌子的,超市都有賣,你要是想吃橄欖油啊,那個沙拉裏麵有放。”
“哦......”江竹西點點頭,她目光鎖定在一盤菜上,“我要一份這個,撈汁清遠雞。”
菜品分量都不大,他們兩個人點了6道菜。
季嶼川把餐具用開水燙洗了,放到江竹西麵前,看她興致缺缺的,說道:“下次再帶你去吃樓下那種用餐盤打菜的吧,今天人太多了,平時員工都是12點午休,下回我們提前一點來,就不擠了。”
“沒關係,都一樣。”江竹西笑了笑,從撈汁清遠雞裏夾了粒花生米送入口中。
沒過幾分鐘,季嶼川忽然注意到越發短促地呼吸聲,抬眼隻見江竹西正費力地喘著氣,臉色隱隱充血泛紅,眉頭已經難受地皺了起來。
季嶼川驚覺不對,眉目霎時凜然,“這是怎麼了?被嗆住了?”
十幾秒的時間,江竹西的呼吸已經有哮鳴的聲音,等不及她給出準確的自我診斷,季嶼川過去一把將人拎起從背後抱住,他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手腕,貼在了江竹西的上腹部。
他都工作很迅速,正要收緊施壓,讓江竹西把噎住的食物吐出來,就見她連連搖頭,腫脹縮緊的咽喉艱難地發出“花生,花生”這樣的字音。
是花生過敏!
季嶼川頓時明白過來。
“你的藥呢?”
他顧不得什麼隱私禮貌了,火急火燎地搶過江竹西的包翻找起來。
花生過敏反應出現這樣呼吸困難的,很容易發展成過敏性休克,嚴重過敏的患者身上都會備一支腎上腺素,關鍵時刻用來救命。
包裏竟然沒有腎上腺素!
向來修養風度極優的季嶼川低咒了一聲,彎身抗起意識逐漸模糊的江竹西,疾步向門外奔去。
到最近的醫院季嶼川花了五分鐘的時間,他看似鎮定自若的完成了一切,但其實腦子裏一片空白,站在搶救室門口,身側的手還在出汗顫抖。
沒兩分鐘,人又從搶救室給推出來了。
江竹西沒有生命危險,看上去甚至氣色不錯。
季嶼川托人開了間VIP病房,讓她舒舒服服地躺著輸液。
坐在床邊,那驚魂的幾分鐘本能地重現腦海,分厘之間的危機,等鎮定下來,才覺得後怕。
半晌他回過勁來,疑惑地看向病床上的江竹西,“你之前知道自己花生過敏嗎?”
江竹西不知道在樂什麼,一直微笑著,乖中還透著點傻,她說:“知道啊,但是沒人提醒我就忘了。平時出去吃飯服務員都會問忌口的。”
她這張臉天真無辜太有迷惑性,引得人萬般自責。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季嶼川誠懇地道歉。
江竹西仍是笑,等到季嶼川再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空蕩的走廊由遠及近地飄來了男人焦躁的呼喚。
病房在長長的走廊盡頭,那幾聲“竹西”伴隨著噠噠的高跟鞋聲,飄了一會才進入正確的房間。
來的是江添和江越彤。
“江總。”家屬進門,季嶼川自覺地起身讓出椅子,他簡單地說了下情況,“醫生說沒什麼問題了,打完點滴就能出院。”
江添擔憂地看了眼吊在高處的藥瓶,“她花生過敏比較嚴重,幸虧你及時把她送到醫院,謝謝你。”
季嶼川搖搖頭,很是愧疚地坦言道:“要不是中午吃飯我忘了問她忌口,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事我有責任。”
“對!你有責任!”江竹西忽的坐起指著季嶼川,手指頭直接戳到了人身上,“爸爸,都怪他!他粗心大意的,差點害了我小命!回去你給我算算八字,別讓我被克死了......”
她這變臉的速度神乎其技,季嶼川不知所措,直直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