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頓的說:“你別提她。”
他的語氣幾乎是怨毒的,衝著自己的父親也毫不收斂。
江振華輕蔑地一笑,“提都不讓提,我看你真是越來越瘋了,早和你說了不要把她的孩子養在身邊,現在越長越像,成天在人眼前晃,難怪你糊塗,我告訴你,這事沒得商量,早點把她嫁出去,對大家都好。”
江添緩緩地歎氣,“還是讓她自己找個喜歡的人吧。”
江振華被這個死腦筋的兒子氣的太陽穴突突的跳,“我問你,如果她喜歡的人一窮二白,不學無術,滿身的惡習,你能同意讓她嫁嗎?談什麼喜歡,這其實就是愚蠢!”
“爸,您這是以偏概全。”
“好,那反過來講,季嶼川足夠優秀了吧,她哪裏不滿意,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嗎?一句不喜歡她就給人打發了,都是你把她慣成這個祖宗樣!”
江振華恨鐵不成鋼地敲敲桌子,“你自己心裏掂量掂量,季嶼川這樣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等她自己找個不三不四的東西回來,一對比你就知道怎麼選了。”
江添已經有一絲鬆動,江振華乘勝追擊地加上最後一粒砝碼,“為人父母的苦心如今你也體會到了,如果還覺得有情飲水飽,幹嘛跟我要股權呢?回去好好勸勸她吧,就算成不了婚也該拿出點像話的理由來,別跟個孩子似得胡鬧。”
江添微微偏頭,餘光撇到他父親堅定又胸有成竹的眼神,原本決然的氣勢已經潰不成軍。
江振華有上位者的一切特質,他強硬到不可忤逆,他是威嚴的父親,卓越的領袖,也是固執的老封建,專製的暴君,你來我往的看似是商量,但決策權從來不會在別人手裏。
對季嶼川,對江竹西,都是。
兩個本來已經分道揚鑣的人,又被綁到了一起,虛與委蛇地聊了兩天,都沒提為什麼一拍兩散之後又回來舔,其背後的心酸曆程不可言說。
隨著他們前緣再續,江振華承諾的長期合作也被提上了日程。
接洽會議當天,嚴楠聞風趕到宇創,趁著中程休息,他把季嶼川拉到一邊,壓著聲音質問,“你不是說就去見一麵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你賣身求榮了?”
季嶼川被扣了頂不太光榮的大帽子,仍是淡淡的,回道:“江董希望我們先相處一段時間試試。”
“試試?哥你糊塗啊,不知道拿人手短嗎?試完就是結婚了,到時候怎麼辦?”嚴楠急的直跳腳。
季嶼川眉頭微蹙,心想他若不拿恐怕手要斷!
“到時候再看吧。”停頓了片刻,季嶼川又想起件事,說道:“哦,前天答應你的話不能做數了,不好意思。”
嚴楠訕訕地笑笑:“......我就口嗨,沒真的想追她......”
他朝會議室裏瞄了一眼,又抓心撓肝地糾結,“哎呦我去......要是你倆真得結婚......這也太扭曲了......你們仨以後相處不尷尬嗎?江越彤她也沒意見?”
季嶼川被問的心煩意亂,不想掰扯,正巧兜裏的手機震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江竹西快到了,我下去接她。”
“啊?她怎麼這個時候來你公司了?”嚴楠拽住了人,不讓走。
季嶼川說:“我約了她中午在食堂用餐,她來的有點早。”
“不是,哥,哪有請人吃食堂的啊,這也太寒磣了。”嚴楠眼神一變,又突然勾住季嶼川的脖子,湊近了問:“你是想就這樣把事情攪黃了對吧?”
“沒有。”季嶼川撥開嚴楠的胳膊,“吃食堂是她自己要求的,個人喜好吧。”
“還挺好養活......”嚴楠咕噥道。
他們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助理來催,說後程會議準備開始了。
嚴楠眼珠一轉,舉起手,“你開會,我下去替你接人?”
季嶼川看了眼表,“也行,接上來你陪她一會兒吧,我走不開。”
“行嘞!”嚴楠正要走,又回頭問:“她人怎麼樣啊?我得根據她的性格調整一下社交策略。”
“她......”季嶼川仔細想了想,“有點小脾氣,不要懷疑她的身份,容易把人惹毛。”
嚴楠嗤笑道:“這是經驗之談啊,你沒事兒懷疑人身份幹嘛,怎麼這麼會聊天呢?”
季嶼川走近了幾步,悄聲說:“你不覺得她和江越彤長得一點都不像嗎?”
“有一點像啊,都是美女。”嚴楠大喇喇地不以為意。
季嶼川輕嘖了一聲。
嚴楠又重新答道:“雙胞胎還有長得不像的呢,再說萬一他們誰做了點醫美呢,真是想多了你!”
嚴楠往他肩頭一拍,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