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安靠著門,薄唇中發出曖昧邀請。
麵對信息量巨大的一句話,楊知月隻問一個問題:“......姣姣是誰?”
“是你。”盛懷安笑道,“人人都叫你夫人,那在下必要改一改才好。”
定定地凝視著楊知月,他放低語調,嗓子沙啞地歎喂道:
“皎皎明月,我心昭昭,若是兩地不相聞,願君共賞一輪月。”
試問,當一個大美人用調情的態度對你念詩時,誰能控製住自己?
反正楊知月不能,她當時就被衝昏了頭,三步並兩步上前,用手勾住盛懷安的腰帶,拉著便往床上帶。
盛懷安低笑一聲,將人從背後抱住,“我的好姣姣,不必如此心急,長夜漫漫......”
未點燭火的東廂房內,清冷的月光撒在床上,兩具身體融為一團。
楊知月身體顫抖,雙手摟著盛懷安,輕柔的吻從側頸一路向上,細密得宛如一張蜘蛛網,最終落在唇齒之間。
她的手指插在盛懷安的黑發中,脖頸如同瀕死的天鵝,努力向上揚起,細弱的喘息從紅唇中吐出。
等到親吻結束,盛懷安雙眸泛著水霧,嘴唇紅潤,每根頭發絲都寫滿饜足,活似剛剛吸完精氣的狐狸精。
楊知月輕刮下他的鼻尖,盛懷安抓住她的纖纖玉手放在唇邊輕吻:“皎皎......”
“嗯......”楊知月漫不經心地回應,手指在他臉頰漫起的緋紅上流連。
“在下唯願如兄長與嫂嫂那般,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楊知月神情空白了一瞬,靜了三秒鐘,才徹底搞懂對方的意思。
她倏地掀翻盛懷安,從床上一躍而下,“你什麼意思?我以為你隻是想要爽一爽。”
她可從沒想過對盛懷安負責,兩人是名義上的夫妻,情感上的陌生人,她可以和對方發生“近距離關係”,但其它......
免談!
“爽一爽?皎皎當在下是何人?”跌坐在床上的盛懷安瞠目結舌,“在下是對自己的妻子邀愛!”
在他看來,楊知月主動邀請他,應當是早對他動心,而自己也在理清心意的當天進行回應,這是一個圓滿的故事結果,怎麼會——
“......你不愛我嗎?”
聞言,楊知月情不自禁地打個寒顫,“呃......有點惡心。”
她的聲音很小,但盛懷安還是捕捉到,情/欲的緋紅從臉頰上褪去,隻剩下一片空蕩蕩的蒼白。
好、好漂亮......看著他那脆弱到惹人摧折的臉蛋,楊知月咽了口吐沫,厚著臉皮又摸回床邊。
她側身坐在盛懷安旁邊,抓住他纖長到鋒利的手指,輕輕吻了一下。
盛懷安眼中燃起希望,她還在哄自己,說明剛才的話一定不是真心——
“我們可以共赴雲雨,隻要你不提什麼負責的事情。”楊知月啞著嗓子誘惑道,“我保證那一定會非常快樂的。”
盛懷安徹底失去表情。
良久,他化被動為主動,扳著楊知月的下巴,強迫她仰視自己。
這麼近的距離,那張嬌俏的容顏清晰映照在眼底,眼角翹起的弧度,眼底暗沉的陰影,唇角那塊結痂的小傷口,每一寸都無所遁形。
刹那,盛懷安的心像被一把大手死死攥住,從心底湧出的惡意也化作一句輕飄飄——
“我難道是你買回家的男妓,隻配和你發展身體上的關係?”
話落,盛懷安鬆手,起身拎起落在地上的外披,抬腿離開。
楊知月沒有追,她靜靜坐在黑夜中,半晌,長籲一聲。
正所謂情場失意,職場得意,豆腐坊重新開張的第二天,生意好得一塌糊塗。
下午三點不到便斷了貨,楊知月也得以從點豆腐的地獄中脫身。
是時候另起灶台,搞一出真正的生產基地,最好是前店後廠的模式。
不過......在這之前,要將點豆腐的任務交給新的負責人。
楊知月回想這段時間跟長工們的接觸,又詢問周庫的意見,最後敲定了一位長工——馮凱。
天大的餡餅落在頭頂,直接將他砸暈!
他隻是小小長工怎敢奢望主家如此厚重的托付?
“不,這可使不得啊!”
楊知月一意孤行,她考察過馮凱,為人穩重踏實,做事精明能幹,最重要的是在昨日的暴動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這足以說明此人對她的忠心。
忠心之人多少能夠一試!
楊知月將長工們召集起來,鄭重地宣布馮凱的新身份。
“從今天起,他便是豆腐坊的負責人!”
長工們嫉妒得偷偷咬小手絹,可也同樣意識到,作坊真要開始擴建了!
擴建的第一步,買一塊新地皮建造工廠。
懷荒有很多荒廢的地方,地皮要多少有多少,可楊知月要求高,既要位置好,又要地方大,花了好幾天也未尋到滿意之地。
楊知月垂頭喪氣地回家,剛開門便和盛懷安撞個滿懷。
自那晚不歡而散,不知巧合還是故意躲避,兩人一直未得碰麵的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致地移開,氣氛尷尬讓人直抓腳趾。
半晌,盛懷安慢吞吞將一塊疊成四塊的紙張遞給楊知月,“我在縣衙大街盡頭買了十畝地,位置不好,但出行方便,完全夠你折騰的。”
楊知月瞥眼地契,轉頭將目光定在盛懷安身上:“......你不生氣了?”
“生氣?”盛懷安雙臂抱胸,這是極具防禦意味的姿態,“在下怎敢與你生氣?”
楊知月失語。這事算起來是個糊塗賬,若非盛懷安主動邀請,她也不會越界。
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若是生氣,我近日便搬出去住,不礙你的眼。”
聞言,盛懷安愈發惱怒,眸底甚至泛起水光,“在你看來,我連一個女人都擱不下嗎?”
氣急了,他連常用的口癖都顧不得。
說罷,不得楊知月反應便將地契塞進對方手裏,“隨便你使用,反正是不值錢的東西。”
第二天,天氣還未曾大亮,楊知月偷偷起床離開,打算悄悄瞅眼盛懷安的那塊地。
沿著縣裏唯一一條大街往前走,走到最前方。
荒野的盡頭是更大的荒野,東風吹過白雪地,揚起一地雪花,遠處地平線泛起白光,鉑金色陽光從頭頂橫跨天穹。
第一眼楊知月便相中了這塊地方,地麵平整開闊,大有可為。
於是,她又厚著臉去找盛懷安商量。
這回,翻閱過大量追求資料的盛懷安冷靜下來,不再陰陽怪氣,“你若喜歡便盡管使用,總歸是給你買的。”
楊知月隻笑了笑,沒敢進一步發言。
盛懷安似笑非笑地看眼她,“膽小鬼......”
很快,地契便過戶到楊知月名下,工程也得以正式開始。
她讓周庫去買磚頭,周庫卻告訴她,懷荒沒有磚瓦匠,本地人隻會蓋夯土房。
楊知月:“......那便去請外地的磚瓦匠!”
在她計劃中,這個廠房要使用很多年,楊知月不想將就。
怎奈瓦匠在邊關六鎮是高端職業,不太好尋,一連幾日都沒有消息。
周庫一看這麼下去不行啊,連忙讓王定去找王青,王青便驅車從武川請來一位名叫陳書的瓦匠。
路上,王青還特意囑咐,“我請你是去給夫人幫忙,隻要她開口吩咐,你答應就行,若有困難跟我講。”
陳書表麵上恭恭敬敬,實際上心底早打定主意。
聽說懷荒那位楊夫人頗有資產,又有大家族的公子哥上下跑腿,想來出手肯定闊氣。
於是,見到楊知月的第一麵,他便對方獅子大張口,“一百兩!”
楊知月:“......我是造金磚嗎?”
作為方圓百裏唯一的磚瓦匠,還是被特意請來的人,陳書說話很硬氣:
“蓋得起就蓋,蓋不起就滾!”
“老子不伺候窮人!”
......嘿,她這暴脾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