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子。
徐瑤兒跟在徐老夫人身後,由徐老夫人的一等丫鬟春桃牽著。
各房按輩分依次出門。
走在最後的徐鳳兮,見徐瑤兒還走在大哥哥徐少麒前麵,頓時心懷不甘。
徐鳳兮拽住葉氏的衣袖,不依不饒的說:“娘親,憑什麼那個賤人就可以跟在祖母身邊,我不可以?祖母偏心!”
徐鳳兮心裏不平衡,她跑到前麵,經過徐瑤兒身邊時,故意撞了徐瑤兒一把。
徐瑤兒小小的個子若不是春桃牽著,差點摔倒。
春桃皺眉看著徐鳳兮,“小姐,你小心些!”
徐瑤兒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徐瑤兒,不想當著這麼多長輩跟哥哥的麵與徐鳳兮計較。
這時候,徐少然十分自來熟的跑來跟徐瑤兒跟前:“瑤兒妹妹,你今天也和我們出去玩嗎?”
不等徐瑤兒答話,徐鳳兮便搶話道:“還不是她死皮賴臉求著祖母帶她出去的,否則她一個庶女怎麼會有這個臉麵!”
這時候,徐老夫人回頭,徐瑤兒霎時間將臉上一閃而過的寒光收回,轉而換上一張單純無害的麵容。
她眨巴著眼睛,裝無辜的問:“為什麼庶女不能參加?”
徐少然拉住徐瑤兒,一臉嫌惡地瞪了一眼徐鳳兮。
“瑤兒妹妹你別管她,她就是嫉妒你有祖母親自帶在身邊。”
徐老夫人垂眸掃了三個孩子一眼,淡淡道:“各房有各房的規矩,你們該去哪就去哪。”
話落,大夫人沈嬌立刻拽住徐少然往她那一廂馬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壓低聲音訓斥。
“徐少然,平日裏你在家胡鬧就算了,今天春遊園會來的都是南安有頭有臉的人,你給我安分點!再給我惹出亂子,回來罰你抄一百遍《論語》。”
徐少然無奈,隻好暫且收斂鋒芒。
葉氏也很快將徐鳳兮拉回她們的車廂。
徐瑤兒側頭往後麵瞧了一眼,正巧對上徐鳳兮恨恨的眸光,餘光瞥見自家幾位哥哥都盯著她,眼神怪怪的。
徐瑤兒沒有多想,隻當是他們也有些詫異,她一介庶女居然能夠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吧!
“小姐。”
徐瑤兒回頭,下一瞬,小身子就被春桃抱上了馬車。
徐老夫人的馬車是一家人中規格最大最好的,徐瑤兒乖巧坐在一側,沒有多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徐瑤兒跟著徐老夫人一起進園,就發現裏麵彙集了全城名流,場麵好不熱鬧。
“徐老夫人安好。”
那些和徐大夫人平輩的夫人、公子小姐一一和徐老夫人打招呼。
人數眾多。
但徐瑤兒波瀾不驚一點不怯場,乖巧地跟在徐老夫人身邊。
春日宴雖然熱鬧,卻遠不及宮宴規格。
徐瑤兒自然是不怕的。
徐老夫人跟一些有頭臉的夫人介紹徐瑤兒,“謝夫人,王夫人,劉夫人,隻是我家最小的孫女,徐瑤兒,今天特意帶出來見見世麵。”
徐瑤兒鬆開春桃的手,朝幾位夫人福身,甜甜一笑:“謝夫人,王夫人,劉夫人,安好。”
“哎,老夫人身邊這孩子不錯,是哪房的孩子啊?”其中一個夫人笑著問。
徐老夫人見徐瑤兒知書達禮,也覺得是個不錯的孩子,看徐瑤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許。
徐老夫人笑了笑,回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徐三爺的小女兒。”
那婦人又道:“老夫人謙虛了。”
葉氏聽了,恨不得當場辯駁,可又不想被這麼多人知道徐三爺納妾,便隻得打碎牙往肚子裏吞了。
徐鳳兮一見自己居然被比下去了,氣呼呼跑開了。
葉氏心裏一緊,立刻吩咐丫鬟去追,轉而朝跟眾人福身賠罪:“孩子小不懂事,還望諸位不要怪罪。”
徐老夫人麵色淡淡,低低嗯了一聲。
嘴上雖然沒說啥,但心裏還是覺得葉氏沒把徐鳳兮教好,遠不如徐瑤兒聰慧知禮。
葉氏插曲過後,幾位夫人又一起說說笑笑。
夫人們說話,孩子們難免覺得無趣,徐少然有些坐不住,站起身要走。
沈嬌拽住徐少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給我安分點。”
其中一位老夫人見狀,頓時笑開懷:“這個年紀正是胡鬧的時候,你們莫要拘束了孩子,像我家那小子,現在都不知道跑哪裏玩泥巴去了。”
夫人聽了,掩唇一笑。
徐老夫人也知孩子們坐不住,朝幾個小孩笑道:“去吧。”
徐老夫人尾音都沒落下,徐少然便拉著徐瑤兒就撒歡往外跑。
大夫人沈嬌急的站起身,大喊:“你慢些,別玩水!”
這一小會兒,徐少然拉著徐瑤兒已經混入人群,那些鮮花小樹將他們的身子掩蓋了過去,連個衣角邊都沒瞧見了。
倒是徐家五少爺寸步不離地拉著沈嬌的衣袖,哪也沒去。
剛剛喊人的時候,也獨獨他沒開口。
徐瑤兒不明白眼下境況,直到徐少然帶著她躲在一處角落,頓時覺得奇怪。
“三哥哥這是作甚?”
徐少然食指抵在唇瓣上,“噓——”
“小妹妹你說話小聲些,之前那次比賽,你幾個哥哥輸了後都被罰閉關念書了。現在正要找你報仇呢!小心他們趁著今日將你打一頓。”
徐瑤兒覺得奇怪,又有幾分好奇。
“三哥哥,你不想報仇嘛?”
徐少然笑著,壓低聲音對徐瑤兒說。
“我就是個玩樂的性子,讀書寫字有什麼好玩的,家裏有大哥和五弟就夠了。像我,就崇拜你爹,長大後當個吃喝玩樂的公子爺就是了,何必與他們爭那些沒用的體麵。”
徐瑤兒挑眉,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回想起出門時那幾個哥哥看她的眼神,好像確實是有些怪怪的,可也不至於打她吧?
“妹妹,給你看個好東西。”
這時候,徐少然又從袖子裏偷偷拿出一個木盒,裏麵傳來蛐蛐清脆獨特的叫聲。
徐少然剛要打開帶徐瑤兒玩時,身後忽然傳來二哥徐銘軒的一聲厲喝。
“徐少然!”
徐瑤兒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徐少然拽著往另一個方向跑。
跑著跑著,徐瑤兒感覺越來越不對勁,怎麼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孩忽悠了呢?
看著樣子,分明是徐少然闖禍了在躲著大家,卻拉她做墊背,畢竟背書習字嘛她也不怕啊!
兩人躲進一間沒人的小院子,剛好分別有一個分叉路口。
徐瑤兒唇角輕勾,故意拉著徐少然走其中一條道路。
徐少然摸著胸脯氣喘籲籲:“還好我們跑的快——二、二哥......”
徐少然說到半道的話一頓,正好撞到二哥懷裏。
徐銘軒拽住徐少然的耳朵,生氣的說:“把你蛐蛐拿出來!”
徐少然哪裏肯,蛐蛐可是他的寶貝。
“今早兒小潺又不是故意的,他怎麼知道那是墨水嘛!”
徐銘軒不依,另一隻手往他身上搜。
“誰讓它跳硯台上沾了墨水,還把我辛辛苦苦算的題都給毀了,你快把它交出來!”
徐少然求饒賠笑,“二哥,你不是算學天才嘛,區區幾道題,不至於發這麼大火氣。”
“少廢話,這道題數十年無人能解,我就快算出來了,結果因為你的破蛐蛐功虧一簣,你說這帳該怎麼算?”
徐瑤兒瞠目咋舌,難道徐銘軒說的是當年皇爺爺留下來的那道算學問題?
徐銘軒竟然說他快要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