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紫禁城。
玉華宮,一處別院中。
“哈哈!”
“你瞧瞧他,都嚇成鱉孫了!”
“不愧是國公府世子,生養一副好皮囊!”
“……”
一名十七八歲模樣的太監被綁在茅房門口的柱子上,幾個太監圍著他冷嘲熱諷。
“好你個小賤種,竟然是個帶把的!前幾天不還是跟我硬氣麼,這下被我逮著把柄,不得讓你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啊!哈哈哈。”其中一個麵白無毛,尖臉細腔的青年太監拍了拍周恒的臉龐,幸災樂禍的冷笑道。
周恒聽著亂糟糟的言論,渾噩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顧不上渾身的劇痛,驚得如同石化般愣住。
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
“我穿越了!”
“現在是……明國公的兒子,名字也叫周恒,因為某種變故成了一個假太監,剛進宮還沒安穩幾天,就被人告發。”
周恒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到滿滿地不甘。
原本他是地球的傭兵之神,坐擁億萬財富,執掌生殺大權,被譽為地表最強男人。
結果卻在溫柔鄉中離奇死去,這才穿越到大漢王朝,一個與地球華夏古代大同小異的封建時代。
而他現在的身份,則是一品軍侯明國公周績之子。
但隻是過去式。
不久前,周績領兵南征,在與蜀國的交戰中失利,不慎被敵人生擒,從此生死不明。
事後,立馬就有人給周績扣了一頂通敵叛國的大帽子。
沒等年老的皇帝發話,監國太子一紙詔令,就下令抄沒明國公府的家產,子嗣親眷也遭到牽連,男丁發配做苦力,女眷充入教坊司。
曾經煊赫一時的國公府,就此被徹底除名。
“好家夥!得虧有老熟人施以援手,冒著殺頭的風險,把我從敬事房手裏撈出來,不然老周家早就斷子絕孫了,如果真那樣的話,我穿越過來豈不是活受罪。”周恒心有餘悸的想道。
隻不過,男人的尊嚴是保住了,卻又麵臨著殺身之禍。
按照宮裏的規矩,他會被處以宮刑,然後杖斃,屍首丟棄荒野,死無葬身之地。
“我說周大公子,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要不要我幫你換個體麵點兒的死法啊?比如碾刑……我就覺得非常適合你。”大太監孟金陰惻惻的說道。
“好一個惡毒的閹狗!”
周恒心頭一沉,麵無表情的凝視著他。
沉冷的眼神中似是隱藏著森然殺機,把孟金看得心裏直發毛,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嘿!你個小賤種。”
等孟金反應過來時,頓時感到很沒麵子,正要出手教訓周恒,卻被人打斷。
“娘娘有令,把罪奴周恒帶去西閣聽審。”
有個侍衛前來傳話。
“娘娘怎麼突然要親自審問一個罪奴啊?”孟金滿頭霧水。
他是婧妃的貼身內侍,玉華宮的二把手,凡是犯錯的奴才,都有他一手懲處,無需上報,婧妃也從不過問。
尤其是罪奴之身的周恒,更是不受待見,睡地板,穿舊衣,吃著殘羹剩飯,幹著最苦最累的活。
若非假太監的身份被告發,都沒資格出現在婧妃的麵前。
而現在,婧妃居然破天荒的要親自提審周恒,孟金隻得把人帶過去。
玉華宮的正主就是婧妃,年方二十,出身名門望族,長得國色天香,水靈動人,向來為人低調,雖然免不了被打壓,但有娘家撐腰,即便不受寵幸,也能落個清靜。
西閣偏廳。
婧妃半躺在臥榻上,身穿素淨的白衣,披散著頭發,一手撐頭,一手拿著書籍。
這時,周恒被人押著入內。
“大膽!見到娘娘竟敢不跪。”
兩個太監衝著周恒嗬斥道。
而周恒的雙腿卻如同落地生根般,任由他們如何用力,哪怕用腳踹也無法撼動分毫。
孟金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轉頭拱手道:“娘娘,我已將罪奴周恒帶來。這小子跟茅坑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被我撞破身份,不服軟就算了,還敢跟我耍橫,實在是罪大惡極,請娘娘把他交給我處置,他一個賤骨頭,怎能勞您親自發落呢。”
“你沒有淨身就能入宮,可見你有所依仗,到底是小瞧你……”婧妃放下書本,緩緩地起身。
她話說一半,便戛然而止,雙眼放光。
前幾天得知淪為太監的明國公之子被發配玉華宮當苦力,她絲毫提不起興趣。
一是因為她見過很太監,一個罪奴又算老幾,二是她入宮以來,遭到其他嬪妃的排擠,從而被年老又昏庸的皇帝冷落,至今還是完璧之身,猶如籠中雀般守著玉華宮度日。
直至孟金向她告發周恒是真男人,她第一次正眼看清周恒長相的時候。
她近乎冰封的心,突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波動。
並不是她獨居太久,看到男人就犯花癡,而是因為周恒長得實在是……
身高六尺有餘,器宇軒昂,方臉劍眉,鼻梁挺翹,唇線飽滿,端的是一派俊逸帥氣,哪怕穿著破衣爛衫,也難掩他血氣方剛的蓬勃氣質。
莫說是婧妃,估計大多數女人見到他都犯迷糊。
“不愧是明國公之子,果然一表人才,可惜淪為罪奴,注定永世不得翻身。”婧妃話鋒一轉,刻意轉移目光,波瀾不驚的說道。
周恒看她一眼,沒有搭話。
畢竟麵對著必死之局,他實在沒心思跟任何人掰扯。
更無奈的是,就以這具身體的底子,並不足支撐他施展爐火純青的內家絕學,殺出一條生路。
所以他幹脆不藏著掖著了,擺出血性的一麵。
孟金卻來了精神,涎著臉道:“娘娘,這小賤種沒有淨身就進了宮,便是犯下欺君之罪,他死有餘辜,何必跟他多費口舌,我這就將他押到慎刑司處置,保證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付出百倍乃至千倍的代價!”
聞言,周恒氣得直咬牙,轉臉怒瞪著他,“老閹狗,就衝你這句話,我即便死,也會拉著你墊背!”
“嘿!你個賤骨頭,死到臨頭了,還敢如此大言不慚,看我不打爛你的臭嘴!”孟金惡狠狠的擼起袖子,伸手就要掌摑周恒。
“給我安靜些。”
這時,婧妃不溫不火說了句。
孟金隻得悻悻地收手,低眉順眼的退到一旁。
婧妃打量著周恒,開口道:“他雖然是罪奴,但終究是玉華宮的人,即便死也要死得體麵些,去給他換身幹淨的衣服,讓他吃飽喝足了,再送去慎刑司也不遲。”
“您……您說什麼?”孟金一臉蒙圈。
他伺候婧妃有一年多了,還是初次見她如此關照一個卑微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