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藥膳秘方雖好,但是也要考察一下現在的市場情況。社火節眼看著來,她準備去一趟。到時候可能趕不回來,隻能住招待所。
而這個年代住招待所,是要介紹信的。
得讓顧思明開。
把桂花糕和豆漿在顧思明桌前擺好,她手抵在顧思明身前,想著怎麼開口。
手臂一斜,手腕的金鐲子順著一路往下溜,露出一截子白玉一樣的胳膊,金鐲子的絞絲紋路仿佛成了盡頭的咒枷,讓她白玉的胳膊有一種禁忌的美。
偏偏,徐夏並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招人。
“有個事想跟你商量。我......啊!“
正說著話呢,突然她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她頓時驚呼。
一而再再而三,顧思明今天的舉動未免反常。徐夏想提醒他:
“你不是還要開會?”
然而,這仿佛不是一種提醒更像是一種催促。
一向工作就心無旁騖不離書房半步的顧思明突然起身,把人橫抱起,快步走進房間。
徐夏緊急叫停,趕忙從他身上溜下來。
“怎麼了?”顧思明的聲音還帶著沙啞。
然而,不等她回答,外麵等著的三蹦子師傅已經不耐煩了:“快點,201的,走不走啊!我拉完你這趟還要回來拉別人呢!”
顧思明聽罷,眉梢狠狠一跳。
反倒是徐夏漫不經心地從他身上起身,把散開的腰帶重新係上,紅唇輕啟。
“給我開封介紹信。”
“馬上就要社火節了,到時候有廟會。我打算帶著年年去做點小生意,賣點自製薑茶。趕不回來就住招待所,你給我們開封介紹信,到時候我跟兒子住招待所。”
徐夏解釋。
腰帶一紮,那不盈一握的細腰頓時再現。
她並沒有邀請顧思明,反正他從來不愛湊這檔子熱鬧。
男人靠在床頭,不再言語。上上下下打量徐夏半晌,才眯眼開口:“你就穿這身去?“
徐夏看著自己在衣櫃裏今早好不容易找到的自己的衣服,雙眼茫然:“有問題?“
她其他衣服都是白的藍的碎花的闊版,文藝女青年的標配。全都是平胸瘦子穿的,並不適合前有樓台後有庭院的她。
穿起來又胖又土。
趙春蘭說,顧思明是知識分子,又在體製內。她不能穿她從前喜歡的那些極為濃烈的色彩。什麼身份穿什麼衣服,作為知識分子的太太,她連穿衣服都得配合顧思明。
而這些,都是趙安然愛穿的。
前世徐夏配合了一輩子,這一世,去他丫的!
她就是個俗人,就愛深色。她的皮膚白,五官明豔,別人穿深色顯老,她穿深色,深色反而加深她的美。
她憑什麼不能穿?
夫妻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雖無聲,然而劈裏啪啦,暗地裏卻是絞著勁。
最終徐夏拿著介紹信,穿著她的墨綠色掐腰大衣,帶著兒子坐上了去老廟的三蹦子。
找攤位的路上,徐夏把兒子背在身後,從三蹦子上把自己一鍋的薑茶卸下來。一路看見賣糖葫蘆和麵人的,還有掃帚台布,炸串羊雜。
吵吵鬧鬧的,連熟睡的兒子都被吵醒了,雖看不清楚,也咿咿呀呀地有所感覺,咧著嘴笑。一路伸著小手指來指去,徐夏就帶著兒子一往無前,把跟來的老公忘在了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