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蹲了幾天,一無所獲,偷車賊像是得了信兒,不再出沒,董文浩有點鬱悶,也有點慶幸,鬱悶的是他可能沒機會抓住這個賊,慶幸的是老百姓不再遭受財產損失。
柳梅偶爾晚歸,他見過兩次,開著車從他麵前不遠處經過,算上今天是第三次,距上次兩人說上話過去了五天。
這五天董文浩過得百爪撓心食不知味,他活了28年從沒有過讓他這麼發愁的事,手機握在手裏一條信息輸入又刪除,刪除再輸入,反反複複到手機發燙也沒發送出去,每天對著對話框冥思苦想,愁眉不展,同事們都以為他是破不了案急的,連所長都專程過來開導他。
“小董最近的工作態度非常端正,破不了案急躁在所難免,但也要學會調節心態,線人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也不要氣餒,犯罪分子總會露出馬腳,你要有耐心,有恒心,有毅力。”
“......”董文浩默默把打出的‘你家燈都還正常亮呢吧?’給刪除了,改成‘少喝點酒’,又覺得過於親密,刪除。
“對待線人,溝通要講究技巧,你要有這方麵的問題可以多請教老張,他是咱們所的老人兒了,群眾溝通經驗豐富.....”
“所長,我沒問題。”董文浩擰著眉,腦子裏一團漿糊,想不出一句合情合理的搭訕台詞。
“沒問題你一天到晚盯著手機幹什麼?”
“我買鞋呢!”董文浩胡謅了一個理由,堂堂七尺男兒總不能承認自己不知道怎麼跟姑娘搭訕吧。
所長一個大巴掌扇上他後腦,“你小子上班時間不好好思考怎麼破案,買鞋?!以後再在所裏讓我看見你穿花裏胡哨的鞋我就,我就停你的職!”
“所長,我上班前第一件事就是去更衣室換衣服,絕對嚴格按照著裝要求,您老別生氣啊,我去蹲點了!”
天氣一天天漸熱,燒烤店的生意開始紅火起來,董文浩撿了一家人多的找個角落坐了,時間漸晚客人越來越多,三五一桌聊著天。
“真他媽晦氣!”一個中年男人邊罵邊在旁邊那桌坐下,男人穿著一件邊角洗的發白的黑色夾克,臉上皮膚粗糙,雙手有很深的黑色紋路,是久在陽光下勞作留下的痕跡。
“咋了,老三?沒找到?”同桌一男人應道,拿起啤酒瓶給來人倒了滿杯酒。
“別讓老子逮到,老子弄死他!”名叫老三的男人端起酒杯一口喝掉半杯啤酒。
“我就說找不到了,老三就是鑽牛角尖,那警察都抓不到還能讓你逮住了?”同桌另一男人說。
“警察?這年頭指著警察幫你找電瓶車?一輛電瓶車才幾個錢,人家能管?裝模作樣做個記錄也就算了,還能當自己家的似的犄角旮旯給你尋?對咱老百姓兩千多塊錢算個錢,對人家那屁都不算!”倒酒的男人說。
“唉!”老三重重歎了口氣。
“別歎氣了,丟就丟了吧,你都找了兩天了,附近都轉遍了,估計偷車的也得消停幾天。今兒咱哥幾個難得聚聚,別想了。”
董文浩放下手裏的肉串,結了賬,出了店門。
這一片老小區居多,人多眼雜,如果連老住戶繞了兩天都沒有線索,那就得換個思路,找銷贓渠道。
董文浩一邊盤算著一邊沿著路邊溜達,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小區門口。一輛車擦著身邊停下,董文浩下意識看了一眼,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今天柳梅明顯喝的有點多,被一個西服革履的年輕男人送回來,年輕人從駕駛位下來,繞過車頭給柳梅開車門,柳梅扶著年輕人胳膊下了車,看得出來腳步虛浮身形打晃,年輕人扶著柳梅看樣子是要給送回家,柳梅並不抗拒,兩個人應該很熟悉。
董文浩盯著放在年輕人胳膊上的柳梅的手蹭蹭冒火,前幾天還說不吃嫩草,今天就帶了個小鮮肉回家,還真是善變。
他本來是想把柳梅的手從人家胳膊上拉下來,但明顯沒掌握好力度,柳梅疼的“嘶”一聲。
嚴正順著突然多出來的一條肌肉結實的胳膊往上看,一張帥的很欠揍的臉,一雙冒著火的眼,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宣誓主權的表情,他抬起另一隻手拉了一下那隻胳膊,沒拉動,柳梅疼的擰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