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能救我出來!等我明年中了舉,做了官,肯定好好報答你!”
溫懷玉一案徹底結束,劉知州秉著“當日事,當日畢”辦案的效率,中午就在城內張了榜,並把書生孫海山放了出來。
“少說廢話,你怎麼知道明年你能中舉?是你小子命大,碰到了京城來的追風大人,這次沒有錦衣衛出手,神仙也救不了你。”
蕭文遠看著對麵劫後餘生的書生孫海山,恍如隔日。
“聽獄卒說是你在大堂之上一步步揭開事情真相,讓柳致秋露出了馬腳,最後更是以奇招讓柳致秋伏法,所以兄弟我還得感謝你才對。走,晚上到我家喝酒!咱兄弟倆不醉不歸!”
孫海山拍著蕭文遠的肩膀,就要走出牢房。
“這事以後再說吧,你先告訴我爹死時除了那支竹釵外,還留了個什麼字?”
孫海山先是一愣,後來猛地一拍額頭,神秘道:“你跟我來。”
蕭文遠跟著孫海山來到了大牢的最裏麵一間,孫海山說蕭八九就是暴斃在這裏的。
書生孫海山伸手一指:“你看這牆上。”
蕭文遠抬頭望去,正麵獄牆是用黃泥抹的,沒看出什麼問題。
見蕭文遠沒發現,書生孫海山在過道取了煤油燈,貼近牆上說道:“虧你這麼聰明,你看這處黃色鮮亮,旁邊的顏色沉暗,說明啥?說明這裏是用黃泥從新填過的。”
蕭文遠被這麼已提醒,順著亮色黃泥看去,確實像是一個什麼字刻在牆上。
“傅?”
雖然不好辨認,但蕭文遠仍是看了出來。
“沒錯,就是傅字。我爹和這裏的牢頭有些關係,當年你爹死的時候,我爹帶著我來看過,除了地上的一支竹釵外,牆上還寫著傅字,咱們許州也沒有姓傅的人家,也不明白你爹為啥死前要寫這個字,按理說不應該留些重要的遺言什麼,搞不明白。”
“那我爹死時可有什麼症狀?或者奇怪的地方?”
在原主的記憶裏,蕭八九確實身體不太好,時常咳嗽,嚴重的時候還會咳出血來。
“沒發現什麼,你爹他就是趴在地上,獄卒說發現的時候你爹已經斷氣了。”
孫海山聳了聳肩膀。
“傅?爹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呢?”
蕭文遠沒有辦法單從一個字上推斷出什麼來。
“還不走!難不成還要在這裏過年麼!”
牢頭見二人遲遲沒有出來,站在門口大喊道。
“來了來了!”
書生孫海山可不想再這裏多停留一分鐘了,拉上蕭文遠快步出了大牢。
二人一出牢房,門口站著的大帥哥追風對蕭文遠輕輕一笑。
“答應你的我做到了,現在輪到你了。”
在孫海山目瞪口呆中,眼前的白衣男子從腰間掏出一對明晃晃的鎖銬,帶在了蕭文遠的手上。
“文遠,這是怎麼回事?!”
孫海山捂嘴驚呼。
“和你沒關係,快些回家吧,伯父還在家裏等你呢。”
蕭文遠嘿嘿一笑,和追風走進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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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你挺厲害的,若是能做個捕快,或許就是第五大名捕了。”
追風命人去牽他的快馬,二人並排坐在府衙大堂前等待。
蕭文遠客氣道:“見笑見笑,這次若沒有追風大人的協助,小人是萬萬做不到此事的。”
“雖然溫懷玉的案子破了,但是我還有幾處沒想明白。”
追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說。”
“那日你從大牢裏出來說是去了趟孫家,是做什麼去了?還有,你怎麼會想到去割下溫懷玉的頸肉用來作證?”
“你問這個啊,很簡單。”
憑蕭文遠幾日來對追風的了解,就知道他肯定會把每一處環節都搞明白,當下繼續道:“咱們都知道柳致秋是凶手,但是沒有證據。而最有力的證據就是致命創傷,也就是死者的脖頸。故而隻要柳致秋認了死者脖頸上傷是他留下的,這個案子也就破了。所以我回來福客棧找了塊腐肉,又再上麵前後留下一輕一重兩道痕跡,簡單處理了一下,偽造成是死者脖頸間的肉,來詐柳致秋的。死者為大,我怎麼能去割溫懷玉的屍身?況且我連她埋在哪裏都不知道,又去哪裏找呢?”
“你居然用偽證!”
追風大吃一驚。
蕭文遠笑道:“用不用為證,現在還重要麼?證據的作用就是要擊潰凶手的心理防線,至於是真是假,隻要凶手認為是真的就行了。”
“那仵作是怎麼回事?難道看不出來真假?”
“這就是我去孫家的原因。”
蕭文遠神秘一笑:“孫海山其父與劉知州有些交情,所以也同許州府上的衙役等人熟絡。我讓孫父拿錢買通仵作,讓仵作在指正時不要戳破。而有了仵作的肯定,柳致秋就會更加相信我手上的肉就是從溫懷玉脖子上取下來的,後麵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竟然用了這麼多手段!”
“那姓柳的如此人渣,對付這樣的人,就要用非常手段。”
聽到此處,追風更是把手中鎖鏈又緊了一緊,疼的蕭文遠呲牙咧嘴,心道此人無論心智還是手段都極為不俗,好不容易抓到了他,萬不能叫他跑了。
“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我的馬怎麼還沒牽來?”
追風起身向一旁衙役問道。
“大人稍安勿躁,我去看看。”
衙役剛跑了兩步,蕭文遠二人就聽一道女聲從衙門口傳了進來。
“在裏麵的可是追風師兄!”
“是她?”
“是她!”
蕭文遠二人聽見來聲,先後驚呼出來。
“快說,那三十六顆縣印你藏在了哪裏!”
聽見女聲,原本泰然自若的大帥哥追風居然開始慌亂起來。
蕭文遠偷縣印本來也就是要救孫海山,自己留著一堆破銅爛鐵也沒用,當下道:“都放在各縣縣衙的匾額之後。”
“你在誆我不成?”
“騙你幹嘛?我要那東西也沒用,一不能吃,而不能喝的,弄歘啊。”
“你若敢騙我,有你吃不完的苦!”
追風得到三十六顆縣印的下落後,還不忘威脅蕭文遠一句。
“追風師兄,果然是你!你也是來抓盜聖的嗎?”
蕭文遠抬頭一看,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午後,在馬路上遇到的白月光。
“哦,居然是清清師妹,真是太巧了,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是師傅有事情交代與我,我來這裏辦案的。”
大帥哥追風憨憨道。
“哼!爹真是偏心,都不叫我查案,這次若不是得知盜聖下落,我都不知整天要幹嘛!”
來人身著紅氅,說完撅起小嘴。
“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姑娘,真是幸會。”
蕭文遠看到來人,淡淡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咦?你怎麼也在這裏!”
紅氅姑娘看見旁邊的蕭文遠後,吃驚道。
“師妹,你們認識?”
“認識啊,他不就是盜聖嘛!哈哈哈!”
想到自己和眼前跑堂認識的經過,紅氅姑娘就笑的前仰後合。
“啊?!”追風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才抓到的盜聖,自己的小師妹居然認識,下巴驚訝的都快掉在了地上。
“追風大人,您的馬到了!”
劉知州親自牽馬,在府衙門口喊道。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出去再說。”
追風帶著二人就要朝門外走去。
“大人,等一下!”
三人回頭,見是仵作從後麵跑了進來。
“我有事想和這位、這位大人單獨講一下。”
仵作見蕭文遠帶著鎖銬,猶豫了一下說道。
追風師兄妹見狀,走到大門口等蕭文遠。
“難不成孫老爺沒給你銀子?”
蕭文遠猜測道。
“不是不是,銀子給了,是小的這裏有個疑惑,還望大人解答。”
仵作拿出自己記錄的小本本,用手指著道:“凶手柳致秋身上疤痕隻有四道,但是為何死者指甲裏卻有五處血肉?還有一處是從哪裏來的呢?”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處烏雲,恰巧不巧的把太陽堪堪遮住,陰影越遮越大,最後竟把整座許州府衙,都籠罩在了陰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