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看到刑部送來的函件，柳致秋狂妄大笑。

“劉知州，從這裏到京城，來回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這才兩個多月，怎會如此之快？！”

追風起身問道。

劉知州一頭冷汗：“下官不知啊，呈報信件是柳致秋安排送寄的！”

“別問了，他安排的是快馬。”

蕭文遠站在一旁，雙眼死死盯著柳致秋。

“你分析的全沒錯，房間我是去過，孫海山也是我敲暈的，溫懷玉也是我睡的，手臂上的傷疤也是溫懷玉抓傷的，但能怎麼樣？這樣就能證明是我殺了那個賤人？嶽父大人，刑部要求的是立斬，若是怠慢，這拖延之罪，怕也是不輕吧？”

柳致秋站起身來，臉上歹意再沒有絲毫遮掩。

“這、這... ...”

一旁是錦衣衛鎮撫使，一邊是刑部批文，自己一個小小的知州，誰也惹不起啊！

“且慢！”

就在劉知州左右為難之際，一道高喝聲，從門外傳來。

屋內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祁王帶著張平植和一名隨從踱步進來。

前有刑部函件，後又祁王撐腰，難不成孫海山真要死於非命？！

“祁王！”

眾人起身拱手，柳致秋見來人是祁王，神色平緩下來。

“我聽說追風大人手持通天金令把柳主簿帶走，想著應該是有了什麼線索，拗不過張大人，就被拉了過來。我雖不在朝堂，但我大楚向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過放過一個壞人，今聖上英明，四海升平，豈容罪犯逍遙？劉知州也莫要左右為難，你看看這是何物！”

祁王說完後，從胸口摸出一張泛著烏光的鐵牌！

“丹書鐵券！”

這下不光劉知州，再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丹書鐵券，傳於無窮，有了丹書鐵券，在大楚就相當於多了一顆腦袋！

“劉大人，這丹書鐵券可否抵得上刑部的公文？”

“能抵，當然能抵！”

丹書鐵券在大楚隻有一張，是先皇為了嘉獎祁王當年英勇作戰給予的封賞。

“既然能抵，那就繼續審吧，以免冤枉了好人 。”

蕭文遠看見祁王笑吟吟的模樣，想不通為何祁王昨日裏還在維護柳致秋，今日裏卻要以丹書鐵券保孫海山一命，但既然事情有了轉機，就要抓住最後的機會，給柳致秋再無喘息的機會！

“柳致秋，你為了自己的仕途，殺害為你誕下一子的溫懷玉；故意燒毀卷宗，妨礙辦案，以快馬上書刑部，速求結束此案。行凶時你先是掐死溫懷玉，後用繩索將其掉起，用繩子的勒痕遮掩你手指的掐痕，就連仵作都被你蒙騙了過去！”

蕭文遠繞著大堂上赤裸上身的柳致秋，徐徐道。

“你算計的確實天衣無縫，即便如今日裏抓找你，沒有真憑實據，也無法將你定罪。但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人在死後，皮膚裏的血液會回流到體表下層，表麵上的繩索勒痕會慢慢衰減，漏出藏在裏麵的真正掐痕，今日裏我再給你看一物，比對之下，看你如何辯解！”

眾人看蕭文遠從懷中摸出一個長方布袋，打開之後，一股惡臭瞬間飄滿整個大堂，知州千金更是直接嘔吐出來！

“這、這是！”

站在堂上的柳致秋看著蕭文遠手心之物，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這是昨夜我挖開溫懷玉墳地，用刀割下的她頸間血肉！”

大堂其他人聞言，更是忍不住連連作嘔！

“仵作，你且來看，這頸間皮肉上是否可見一深一淺兩處勒痕！”

案發過去兩個月，正常死者屍身皮肉已經開始腐爛，但是溫懷玉生前對姐妹不錯，死後眾人湊了錢財，買了些石硝放在了棺材裏，希望她能走的慢些。

但即便是在棺中放了石硝，蕭文遠手上的血肉組織也僅能看出個大概。還好仵作能看出已經泛烏的皮肉之上，卻有一深一淺兩處掐痕，而且較深的一處明顯有兩個拇指樣的痕跡。

“確有無疑。”

仵作驗證完後，退到一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柳致秋同樣也看到了一深一淺的兩處淚痕，大叫著就要上前去搶奪屍塊！

蕭文遠腳下騰挪，閃了開來，同時從一旁衝出四名衙役，將柳致秋死死抓住。

“不可能？好，你敢伸出手來，放在這掐痕上麵比對麼！”

“我、我... ...”

柳致秋明顯心虛，支支吾吾講不出話來，眼睛偷偷瞄了瞄祁王和張平植。

“敢不敢！”

蕭文遠見狀，大聲喝道！

“我敢，我敢... ...”

柳致秋雙手被衙役死死抓住，慢慢的向那腐肉上靠去。

可就在此時，柳致秋突然猛地低頭，一口咬住了蕭文遠手上腐肉，大口嚼了起來！

蕭文遠大吃一驚，一把將腐肉拽了出來，其他人見到此幕更是臉都綠了。

“臭婊子！臭賤人！死了都要害我！我真該早些殺了你！我要吃了你！！！”

“劉大人，柳致秋已然不打自招，你還在等什麼？！”

蕭文遠將手中腐肉重新包好，放入懷中。

“好你個柳致秋，沒想到竟然敢出這等惡事！還好今日有祁王和錦衣衛鎮撫使兩位大人在，這才讓你露出了馬腳！來人啊！給我帶下去！”

劉知州這時候還不忘拍祁王和追風的馬屁。

就在柳致秋被壓著走到祁王跟前時，突然大喊道：“祁王、祁王！你說過保我不死的！你說過保我... ...”

可還沒等柳致秋說完第二句話，他的腦袋就骨碌碌在地上轉了幾圈，最後一對血目死死盯著祁王，甚是嚇人！

屋內寂靜之極！

“大膽賊人柳致秋殺害娼女溫懷玉，陷害書生孫海山，竟還要陷害祁王，真是罪無可恕！下官失職，讓祁王受驚了！”

反應最快的還是蘇州巡撫張平植，一番話講大堂內的氣氛頓時緩和起來。

“無妨，既然案子已經結了，就張榜通告吧。”

祁王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帶著身旁侍衛起身走出府衙。

“張、張大人，那刑部那邊下官如何回複？”

劉知州一介書生，看著地上柳致秋的人頭，嚇得聲音發抖。

“糊塗，刑部說的是立斬，殺無赦，又沒說斬的是誰，既然真凶伏法，該怎麼回複就怎麼回複就是了！”

巡撫張平植一甩袖袍，追了出去。

柳致秋伏法，蕭文遠並沒有意外，隻是望著祁王身邊的那個侍衛，輕輕說了句：

“好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