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我被子呢?”
程一笑是被凍醒的,手腳仿佛失去知覺,木木的。
剛要起來,突然腦子裏像是被塞滿混泥土般的脹痛,讓她不得不蜷縮著身子。
“嘶~腦袋該不會砸扁了吧。”她記得她是被開學典禮的背景架砸暈的。
程一笑狠狠的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忽然耳邊傳來女童的聲音。
“阿娘阿娘,姐姐醒了。”
聲音從屋裏傳出去,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停在床邊。一隻帶著老繭的手在她額頭上碰碰,那手冰涼,好像剛從冰窟裏拿出來似的。
“阿喜,去拿些熱水過來。”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程一笑睜開眼,房頂上有一棵巨大的房梁木,上麵是茅草屋頂,可能是一隻皮包骨的老鼠不小心撞到木頭上,一陣灰塵落到她眼裏。
揉揉眼,再睜開,還是那個房頂。
“笑笑?”
對上婦人擔憂的眼神,程一笑不自覺的扯起嘴角笑著喊了聲“阿娘,我沒事。”
話音一落,一些她從來沒見過的畫麵開始在腦中播放,最後的結尾是她那被背景架砸的血肉模糊的身體。
她死了,她穿越了,穿到一個摔死的小姑娘身上。
這讓她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木然道:“阿娘,我困了。”
程母輕輕把被角掖嚴實,柔聲道:“睡吧,阿娘在呢。”
床上,原主零散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她是程家大女兒,下麵還有兩個龍鳳胎弟妹。剛剛喊她姐姐的是小妹程子喜,溫柔夫人是母親程江氏,還有父親程田一和弟弟程子樂。
記憶中,五年前程家過得也還算行,不說大富大貴,每年也都有盈餘,足夠一家三口的開銷。
後來,程父進山打獵摔斷腿,程母著急之下難產,身體虛弱,家裏所有積蓄全都用來治病拿藥。
現在,程家一貧如洗,時常靠程二叔救濟過活。
最近程二叔家遇上點麻煩,程父便帶著程子樂去鎮上幫忙,至今未歸。
入夜,寒氣無孔不入,哪怕她裹緊被子也無濟於事,索性直接起身看看這個家。
屋裏隻有一個桌子,一個櫃子,廚房有幾顆打蔫的野菜,院子還有一口老井。
程一笑:......
寒氣入骨,讓她的思維更加清晰。
她是學農業的,目前靠種田吃飽穿暖不現實。首要任務是搞到一筆錢,足夠過冬和買種子。
賺錢!必須賺錢!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穿好衣服,準備乘坐村裏的牛車去鎮上看看。
.......
一炷香後,程一笑已經坐上了村口的擺渡船。
小船漸行漸遠,緩慢搖到河中央。
“老伯,你可知道最近鎮子上有什麼新鮮事?”
船夫穿著一身蓑衣,戴著的草帽比常見的要大、寬些,整張臉被遮蓋在厚重的陰影下。
程一笑坐在船中央,裹緊衣服,哈出一口白氣暖手。
船夫好像不大愛說話,一句也沒應她,程一笑也沒在意,很快船靠岸。
“往前走有個岔路口,牛車就在那兒。”
聲音渾厚有力,竟然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想到自己剛剛還喊人家大伯,頓時尷尬的腳指頭扣地。
撓撓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大哥。”
船夫沒答話,劃著小船往回走。程一笑也轉身往前走,身後聲音傳來:“程秉也在。”
程一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一轉身,船已經走遠了。
“謝謝。”程一笑看著船的方向小聲道。
程秉,害死原主的凶手。
“醜丫頭也敢出門了,真是稀奇。”
程一笑往前看。
距離河邊不遠處就是一個茅草棚,裏麵站著三個人。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他們年齡相仿,個子卻比她矮半個頭。
看到程一笑過來,像是看到什麼臭蟲一樣,眉毛一挑,滿臉嫌棄。
雖然她沒照過鏡子,隻看慘白皮包骨的身體也知道有點營養不良。
但,絕對不醜,而且還比程秉高了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