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盛氏大廈。

盛斯年剛結束一場冗長的會議，就收到陳崇江的消息。

照片上享用燭光晚餐的男女看得他太陽穴一跳。

賀俊提著餐食走進來，遇到沉著臉匆匆往外走的盛斯年，他喊道：“boss，晚餐......”

盛斯年頭也不回：“不吃了！”

賀俊連忙放下東西跟了上去。

此時的花園餐廳，周小尋吃完一份冰淇淋，起身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周小尋遇到唐小婧。

“小婧，你怎麼在這兒？”

唐小婧是法醫，和平時在司法機關上班時嚴肅古板的樣子不同，今晚的她挽起頭發化了淡妝，一襲黑色長裙襯得她皮膚瓷白，妥妥的冷豔禦姐。

唐小婧歎了口氣：“家裏安排相親。”

周小尋八卦兮兮地問：“相中了嗎？”

“沒有，那男的個子還沒我高呢。”唐小婧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老板請吃飯。”

“就你倆？”

“......對。”

唐小婧露出曖昧的神色。

兩人交談了幾句，唐小婧折返到包間繼續相親，周小尋則回了卡座。

她剛坐下，宋引光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子，推到她跟前：“打開看看。”

周小尋依言打開，裏麵是一條某輕奢品牌當季主打的新款項鏈。

宋引光有些局促地說：“最近餐廳忙，辛苦了，給你的獎勵。”

周小尋問：“餐廳人手一條嗎？”

“......不是。”

周小尋把盒子推回給宋引光：“那我不敢要，被人知道，該說宋老板偏心了。”

宋引光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握住周小尋的手：“小尋，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小尋微微一怔，試圖把手抽回來。

但宋引光握得很緊：“小尋，你先聽我說。”

宋引光三兩句話解釋了當年被母親誤導，負氣出國不辭而別的事。

“在國外這些年我沒有忘記過你，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更加肯定自己的心意，小尋，我喜......”

“周小姐！”一道男聲打斷了宋引光的話。

周小尋和宋引光齊齊抬頭。

幾米開外，盛斯年西裝革履神情冷峻，他似乎走得很急，胸口微微起伏。

那句“周小姐”是他身後喘得跟牛一樣的助理賀俊喊的。

見盛斯年滿臉都是不悅，周小尋迅速抽回手——跟了他三年，她早已形成看他臉色行事的條件反射。

“賀特助，盛......總，這麼巧。”

“是啊好巧，我們老板來這兒見客戶，二位這是......”賀俊看著桌上的紅玫瑰，故意停頓了一下：“沒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

盛斯年走近幾步，拿起桌上的項鏈，隨即輕輕一嗤。

他就差把不屑寫在臉上了，宋引光皺眉：“先生，你什麼意思？”

盛斯年沒理會他，看向周小尋：“兩三萬一條的項鏈，周小尋，你找的下家就這檔次？”

周小尋伸手去搶：“不關你的事！”

盛斯年手一錯，避開她，把目光轉向宋引光：“這個女人胃口大，她被我包養的時候零花錢以百萬為單位——找個便宜點的吧，你養不起。”

宋引光一愣，等反應過來盛斯年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瞳孔微微一縮：“小尋，他......你們......是那種關係？”

周小尋臉色驟變，反駁道：“不是！”

“不承認？”盛斯年冷冷地說，“包養期間花的每一分錢都有記錄，還有那五百萬分手費，需要我把銀行流水打印出來嗎？”

周小尋：“......”

盛斯年打開手機，上麵是一張周小尋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赤著腳，穿著家居服，閑適慵懶得像隻貓。

宋引光臉上的錯愕變成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想起上次見到盛斯年時，周小尋那句意有所指的“前老板”，宋引光頓時有點惡心。

他後退一步，眼睛都紅了：“小尋，你怎麼能墮落到去做這種事，這還是你嗎？”

“不是，不是他說的那樣。”周小尋被宋引光的目光刺了一下，著急地去抓他的手。

宋引光要是認定她是那種人，她還怎麼在鮮臣待下去？

黃師傅最近透露出要收她做徒弟的意向，她現在不能走。

“我跟他是......”

宋引光側身避開她的手。

這個拒絕意味十足的動作讓周小尋到了嘴邊的解釋戛然而止。

“你別說了，我、我需要時間冷靜。”宋引光移開視線，不再看周小尋，“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周小尋抓起包要追上去，卻被盛斯年攥住手臂拖回來：“站住！”

“放開我！”周小尋掙紮了幾下，盛斯年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她又急又怒，掄起包就朝他臉上砸過去。

盛斯年被砸得腦袋一偏，等回過頭，臉頰被包包拉鏈刮出兩道血口子。

賀俊嚇了一跳：“boss！”

不遠處吃瓜看戲的陳崇江也吃了一驚，連忙跑過來：“老三！沒事吧？”

盛斯年臉上火辣辣的，抬手一蹭，一指腹的血。

他攥著周小尋的手越發用力，眼神陰冷得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周小尋被攥疼了，怒道：“盛斯年，好聚好散不行嗎？你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

“為什麼？”盛斯年氣笑了，“錢你花了人你睡了，利用完一腳把我踹開，還想好聚好散？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告訴你，我不舒坦，你也別想好過！”

“你......”周小尋說不過還掙不脫，氣急敗壞下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盛斯年吃痛，迅速甩開她。

周小尋被甩得一個踉蹌，腰撞在桌角上，疼得她臉色瞬間發白。

盛斯年一驚，連忙傾身去扶，但手還沒碰上，被周小尋用力拍開。

她聲嘶力竭地吼道：“別碰我！！！”

盛斯年怔住。

因為這番動靜，餐廳裏的人紛紛看過來。

周小尋也不知道自己是痛的，還是被羞辱的，眼淚一浮上來，止都止不住：“你是不是覺得在我身上花錢花虧了？行，你打張清單，給我花的每一分錢，包括那五百萬分手費，我會全部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