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明珠公館一趟。”
收到盛斯年的消息時,周小尋剛結束畢業典禮。
作為地下情人,周小尋深知盛斯年性子喜怒無常。
她不敢耽誤,匆匆趕往明珠公館。
進了門,盛斯年正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車禍監控不是讓你銷毀了嗎?”
“別跟我解釋什麼黑科技恢複,我隻要結果,是誰盜走了監控!”
“查不到是誰幹的,你就收拾東西滾!”
盛斯年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一回頭就跟門口的周小尋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似乎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對她招手:“過來。”
周小尋剛走近,就被他攬進懷裏,霸道地抵在落地玻璃上。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激得周小尋渾身一陣顫栗。
他在這種事上向來粗暴,加上出差禁欲了半個月,周小尋做好了今晚要被他狠狠折騰的心理準備。
在他俯身吻下來時,周小尋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湊上去迎他的吻。
事後,周小尋趴在盛斯年懷裏,閉著眼睛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盛斯年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臉頰上捏來捏去,直到碰到她額角的疤痕,他動作一頓。
“這個月的複診做了嗎?”
周小尋睜開眼睛,乖乖回答:“做了。”
“醫生怎麼說?”
“右腿還是沒達到可以做手術的條件。”
四年前,周小尋出了一場車禍。
車禍當天,事發路段的監控出了故障,肇事者逃逸。
那場車禍導致她額角留下一片醜陋的疤痕,右腿落了殘疾,至今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盛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再等等。”
周小尋卻沒像平時那樣接下話,她猶豫了一會兒,起身說:“不用了。”
“嗯?”
周小尋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說:“我以後不會再過來了。”
盛斯年眯起眼睛:“說清楚。”
“您馬上要訂婚了,我也已經23歲,該交個男朋友,為以後考慮了。”
盛斯年要訂婚這件事,她是從電視上知道的。
盛晏兩大世家聯姻,金童玉女,門當戶對,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恭賀聲。
迎著男人不悅的神色,周小尋聲音越來越小:“我們分手吧。”
盛斯年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盯著周小尋看了一會兒,冷笑道:“怎麼,知道他要回來,這麼迫不及待要去找他?”
周小尋一愣:“什麼?”
“分手?我們在一起過嗎?”盛斯年粗暴地將她推開:“不過是個暖床工具,你也配跟我說分手?”
周小尋毫無防備地被推得摔下床,狼狽地趴在地上。
盛斯年下床,撈起浴袍穿上,拿出支票本填了一串數字,撕下遞給周小尋。
周小尋心臟一突,沒接。
“拿好。”盛斯年語氣刻薄,“伺候了三年,這是你應得的——嫖資。”
周小尋臉色驟變。
她顫著手去接支票,盛斯年手指一鬆,支票打著旋兒掉到她胸口。
盛斯年俯身,輕佻地拍了拍她的臉,眼神輕蔑:“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吧。”-
永城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
從明珠公館出來,周小尋站在路邊,看著支票上那串長長的“0”發呆。
盛斯年向來出手大方,這次也不例外。
五百萬,分手費給得誠意十足。
和盛斯年分開是遲早的事。
今天這一出,她在心裏預演了無數遍。
她和盛斯年相識於四年前那場差點要了她命的車禍,肇事者逃逸,她倒在血泊中,路過的盛斯年救了她。
她的家庭無法負擔高昂的治療費用,盛斯年將她安排在盛家旗下的醫院接受免費治療,並在她康複期間派人細心照料。
那樣的溫情和體貼,讓身處絕境的她無法自拔地愛上他。
車禍一年後,盛斯年在應酬上喝多了,醉醺醺地將她壓在床上。
私心作祟,她沒有推拒。
事後,盛斯年說會對她負責。
這幾年他也確實做到了,不僅承擔了她讀書生活上的所有開銷,對周家人也是照顧有加。
但周小尋很清楚,他是盛家高高在上的三少爺,而她不過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普通人,還車禍瘸了腿。
兩人之間何止是雲泥之別,他們不會有結果。
主動放手,是她能為這段無法宣之於口的感情保留的最後一點體麵。
周小尋去了一趟醫院。
住院部,蒼白瘦弱的小男孩靠在床上,翻一本兒童讀物。
見周小尋進來,他立刻放下讀物,甜甜地喊她:“姐姐。”
周小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予,今天好點沒有?”
“好多了。”
周父七年前意外去世,周予是他生前收養的棄嬰,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在等到合適的臟源做換心手術前,他隻能住院保命。
陪了周予一會兒,周小尋手機響了,她一接通,母親焦急的聲音傳來:“小尋,你快回來......啊!”
急促的尖叫聲後,通話猛地中斷。
周小尋心裏一緊,連忙回撥過去,那邊卻提示忙音。
她立刻起身,叮囑周予要聽護士姐姐的話,便急匆匆往家裏趕。
回到周家,屋裏一地狼藉,母親孫彩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哥周瑋蹲在一旁,滿臉都是傷。
周小尋一看這情況,心裏明白了八九分。
周瑋好賭,這是又欠賭債,被人堵到家裏來要錢了。
周小尋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怒火,扶起孫彩蘭:“這次又欠了多少?”
孫彩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本帶利三百萬。”
周小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三百萬?”
周瑋不是沒借過高利貸,每次十萬到三十萬不等,周小尋不知道為他收拾了多少次爛攤子。
但像今天這樣滾到三百萬的還是頭一回。
孫彩蘭抓住周小尋的胳膊:“小尋,快給三少打電話拿錢,一周內湊不出這筆錢,討債的就要砍你哥哥一隻手。”
周小尋麵露難色:“我跟他分手了。”
“什麼?”孫彩蘭臉色變了,她重重戳了一下周小尋的腦袋,“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分手了以你又瘸又毀容的條件,上哪兒去找這麼有錢的男人?”
周小尋小聲說:“可他要訂婚了。”
“他訂他的婚,又不礙著你,像他這樣的有錢少爺,哪個沒在外麵養幾個小的?”
“......”周小尋說不出話來。
周瑋起身,目光在周小尋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到她包包上:“他睡了你三年,你就沒從他身上撈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