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喜歡楊薇的。
但是楊薇肯定是不喜歡祁橫的,要不然的話在之前的審訊中,楊薇也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祁橫的身上了。
這應該是一個突破點。
“你喜歡她是嗎?”梁新輕聲問道。
祁橫沒有否認,也沒有直接承認。
“但是她不喜歡你,一點都不。”梁新沒有彎彎繞繞的去說什麼,而是直接說了最後的結論,就連鋪墊都懶得鋪墊。
隻不過讓梁新覺得奇怪的是,祁橫一點驚訝的模樣都沒有,而且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平靜,他隻是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哪怕她答應做我女朋友的時候。”
說著,祁橫看向梁新:“她隻是因為害怕我對她下手,所以才不得不答應我。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我隻是需要一個理由,我想要保護她。所以你要是打算用這一點來擊破我的心理防線,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這是個舔狗。
而且還是個極為理智的舔狗。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梁新還是打算努力一下,想了想,他說道:“我沒打算這麼做,我隻是很好奇,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嗎?”祁橫重複了一下梁新的話,笑了笑,然後使勁的點了點頭,“值得的!你不懂我這種人,當真的找到了某個人成為自己的寄托的時候,那種重新感受到自己活著意義的感覺。以前自從我的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我隻覺得自己活得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我肮臟齷齪的活在最為黑暗的下水道,遇到她之後,我覺得我看到了光。”
“她對你做了什麼嗎?或者說,她做了什麼讓你有這種感覺。在調查中,我們發現你的幾個姨媽和舅舅對你一點都不差。”
祁橫看向梁新,說道:“你不要套我的話,有些話我不會說,而且這些事情與這個案子也沒有任何關係。”
被直接戳破的梁新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他把手搭在梁新的肩膀,問道:“沒事,這一次的問話不會被記錄下來,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傾訴的對象。那麼,在傾訴之前,你要不要來根煙,整一點儀式感。”
“你很有趣。”
“還行吧,我有時候覺得生活挺無聊的,所以就自己給自己加一點調料。”
祁橫臉色一紅,到了嘴邊的話直接被梁新給噎了回去,他算是發現了,這個人不隻有靈活的道德底線而且還是個不要臉的。
祁橫把頭扭到了一邊,不打算說話了。
其實他都懂,他也已經猜到了楊薇會把他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而且也會在審訊中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她不會給他任何解釋的餘地,會把自己摁死在這些罪責上麵。
她真的很聰明。
這也是祁橫會喜歡楊薇的一點。
甚至他還知道,除開第一次的相遇之外,後麵楊薇還特地調查了自己,自己明麵上的身份是一個小地痞,她應該查到了。
所以,她特地的靠近自己,表現出柔弱的一麵,引起自己的同情,然後一步步的帶著他了解完她的所有的經曆,並且表現出她善良的一麵。
這一切,他都知道,哪怕不知道的,也都能慢慢猜到,他並不是傻。
而有了上麵的這些事情,他才會覺得,他和楊薇之間是同類,同類之間總是會互相吸引的,不是嗎?
這才有了後麵的了解,以及慢慢地喜歡她,可能並不是真的喜歡,而是在他這種畸形心理下,他把楊薇當成了他自己,以前的自己。
經曆、對象不同,可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卻是相同,隻不過他利用是賊,而楊薇利用的是自己。
他玩剩下的一套而已,楊薇真的要算計他,還得再學很多年。
所以,他是真的啥都知道的。
感覺到祁橫時不時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梁新總是憋著一股子氣,可他從來都不是喜歡委曲自己的人,尤其是在一個殺人凶手的麵前,他更是不喜歡委屈著自己,所以不能動手的情況下他打算惡心一下祁橫,準備說出自己的那個已經幾乎確定的猜測。
祁橫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無比肯定,她想要把你推出去當成替罪羊,想要你死。”
“不,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因為我剛開始過去那邊的目的,就是為了她。落到我的手上之後,她的下場隻會比之前的更慘,我跟她的關係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好,所以你一直拿這個做文章,在我看來真的很可笑。”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恨嗎?”
祁橫搖頭。
這讓梁新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竭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能夠反彈的橡筋上,其上的力道盡數又反彈了回來。
果然,跟一個腦子有病、心理也有病的人聊天,是真的很傷腦筋,因為正常人根本沒辦法跟上他們的腦回路以及思考問題的方式。
這就是對於祁橫審訊的難點,他在某個問題上很偏執,而盡管他有病,但是他的邏輯卻又很清楚。
這他麼的就一點都不合理,這他麼的像是一個心理有疾病的病人嗎?
“雖然有的事情我不想說,但是有的事情,我卻還是想跟你說一下。”
梁新將目光轉向祁橫,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去軍居所那邊不是偶然,而是特地過去的,至於為什麼要過去我不是太清楚,隻是有人盯上了楊薇,而我就是那個實行的人。”
這裏麵還有內幕?
祁橫沒理由在這種時候還騙自己,因為這個消息說出來對他並沒有作用,對楊薇也並沒有作用,這沒辦法在之前的幾起凶殺案上麵為他們開罪。
梁新之前的猜測,少了這一個很重要的環節,而現在,祁橫主動地為梁新補上了這一個環節。
“你知道那個讓你做事的人是誰嗎?”
祁橫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從我離開老家來到安寧市,我就在他們那裏做事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剛出社會就有錢給我姨媽他們的原因。”
“我們還有個群聊,死亡藝術群聊,我是在最近這一兩年被拉進去的,不過在我拒絕他們交出楊薇的要求之後,我就被踢了出來,並且我再想去找那個聊天的群聊,就已經找不到了。”
“他們有一套極為成熟的體係,不管是隱藏自身、還是成員之間的溝通都已經很成熟了,這並不是最近才發展起來的,而是經曆了很長的時間之後才會有的積累和沉澱。”
“我們之間的交流都用外號,我的外號叫黎明,我的上線是叫小醜,其他人我沒有了解,他們都是匿名在群內交流藝術——關於死亡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