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拘留室他一直都很安靜，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一點的其他的情緒，他很平靜。”

梁新的辦公室內，薑河正在彙報著梁新的情況。

梁新嗯了一聲，對於祁橫的表現並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問道：“楊薇那邊呢？”

“楊薇的情緒一直都沒平靜下來，審訊進行的很不順利，她一度被嚇得說不出來話，現在過去了幾個小時，應該好點了，我遲點再去審訊一次。”

“算了，我自己去吧，這個女人，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梁新對楊薇的觀感並不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來自於哪裏，他隻是覺得這個女人一直都在演戲，不管是當時被抓的時候，還是來了刑偵隊的審詢室之後，她都在演戲。

為了啥，還不可得知。

所以在薑河這些人審訊無果之後，梁新打算親自審訊楊薇。

審詢室內。

梁新靜靜地坐在楊薇的對麵，並沒有著急的詢問他要問的問題，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楊薇表演完畢。

一個人恐懼以及其他的情緒是會在她慢慢地適應了環境之後稍微的得到平複的，而楊薇依舊和剛開始遇到一樣，這顯然不太正常，存在演的成分。

大概十分鐘之後，梁新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我等了你十分鐘，這十分鐘應該足夠你醞釀好情緒，組織好語言了，我也希望在接下來的審訊過程中，你能夠配合我的工作。”

楊薇點了點頭，看向梁新，臉色仍舊蒼白。

開口，梁新直接丟出了王炸：“你在害怕什麼？是因為你參與了這一次的凶殺案？”

“我沒有！”楊薇直接否認了這一點，“是祁橫，他要這樣做的，我和他就連朋友的關係都算不上。”

“哦？”聽到這，梁新來了興趣，他看向楊薇，“連朋友都算不上，他會幫你殺人？”

“不是幫我，我並不想殺了他們，哪怕在我看來他們確實都該死。”楊薇努力的將自己摘到一邊。

梁新看向楊薇，等待著下文。

“三年前，我姨夫侵犯了我，當時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姨媽之後，我姨媽並沒有理會，甚至還罵我是個狐狸精。而在那之後，我姨夫更加的變本加厲，我不止一次的被他弄得懷孕，從而不得不去打胎。”

“兩年前，姨夫把我拉到了站前旅店，因為姨媽在家裏，他還是要點臉的，所以把我帶去了站前旅店，也是那一次站前旅店的吳忠看到了我和姨夫之間的事情，他利用這件事情威脅我，並且強迫我與他發生關係。”

“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了幾年...... ......”說到這裏的時候，楊薇的聲音明顯的有些哽咽，“最近的一次去醫院，醫生告訴我說，我已經永遠的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了。”

梁新深吸了一口氣，將因為楊薇的這些話變得有些煩躁的情緒壓下去，他看著楊薇，說道：“你可以選擇報警的，沒必要選擇這樣的方式。”

“我說過，我並不想殺了他們，我根本無力反抗他們，也根本不敢反抗他們。我曾經想過報警，但是在姨夫發現之後，我得到的隻有最狠的毒打，那一次正好放假，我被他關在黑屋子裏關了一個月，而後他更是威脅我說，隻要我敢說出去或者報警，這件事情就會暴露出來，我以後別再想做人了。”

楊薇看向梁新，問道：“你們應該清楚，這件事情真的被暴露出來之後，一個女孩受害的傷害會有多大？”

梁新點了點頭，輕“嗯”一聲：“知道，所以你更加的有殺了他們的動機了，難道你真的不想他們死嗎？”

楊薇回答道：“想，但是我不敢。”

這一點沒法否認，因為不管是誰的發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會想要殺了施暴者的。

“這和你之前跟我說的，相悖。”

“是的，我想殺了他們，但是因為我不敢，所以我就不想了，我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梁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確實，你不敢，你的力量也不足以對抗他們，所以你選擇了祁橫，選擇讓他替你報仇。”

楊薇搖頭，否認了梁新的這個說法：“我說過，我跟他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我也根本就不知道祁橫會幫我，甚至在這之後，我跟著他一起離開，也是被他逼得，他的心理可能有問題，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他。”

深吸了一口氣，楊薇繼續說道：“我們是幾個月前才認識的，那時候我正好放學回家，他正好去我住的那邊，可能是因為工作，或者是因為其他，這個我不知道。我跟他認識的起因，是他找我問路，我幫了他，他請我吃了一支雪糕。”

“從那之後，我就經常可以看到他，他每一次過來之後停留的時間並不會太久，而且在第一次找我問路之後，我和他也基本沒有再說過話。我們真正的算得上認識，是有一次我的姨夫剛對我實施完侵犯，我從家裏衝出來，遇到了祁橫，他走上來問我什麼事情，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話也沒有說幾句。”

“第二次遇到是我衣衫不整的從站前旅店出來，他正好在那邊，我懷疑那時候他在跟蹤我，因為在後麵的一段時間裏，我很多時候都能看到他，他有時候會找我說話，有時候不會。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其實是抗拒和每一個人交流並且成為朋友的，所以，我和他的關係，僅限於認識。”

“一個多星期前，也就是我姨夫死的前天，他忽然找到我，告訴我他可以幫我報仇，但是我要跟他走，我沒有理他，我還罵他神經病，讓他滾！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他不隻是跟蹤，甚至還有偷窺癖，這讓我感覺到很害怕，我覺得他是和我姨夫他們一樣的人。”

“我剛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的時候，我忽然就從你們的口中得知了我姨夫的死訊。我剛開始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我不敢回去，我怕又遇到祁橫被他帶走。隻是後來你們剛離開，祁橫就找到了我，要帶我走。”

砰、砰砰。

梁新輕輕敲了敲桌子，問道：“所以你就跟他走了？你完全可以拒絕的，學校裏麵那麼多人，他不敢真的對你動手。”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根本沒想那麼多，我害怕他殺了我。”

梁新對此不置可否。

楊薇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們基本上就都知道了，因為出租車司機打算救我，這會暴露我們的行蹤，所以他殺了出租車司機。再到後來，他通過軍居所那邊的圍牆進了站前旅店，在我的麵前殺吳忠，他還要我自己親自動手割了它，我不敢，沒有動手。”

“後來的時間，我們就一直都處於逃亡之中了，我試過向外麵傳遞消息，但是他盯我盯得太緊了，我沒辦法。”

說到這，楊薇補充了一句：“在這期間，為了保護我自己，我答應過他，要當他的女朋友。”

無懈可擊。

楊薇交代的這些事情，邏輯鏈條是很順的，而且事情的經過太詳細了，詳細到了一些細節。

但是越是這樣，梁新越是覺得真相不隻是這樣，楊薇還隱瞞了什麼沒說，因為一個人剛平複下來情緒之後，思維邏輯是沒有這麼清晰的，而反觀楊薇呢，恰恰相反。

不過事情不是一次就辦完的。

祁橫還在拘留室，跑不掉。

走進拘留室的時候，祁橫還是維持著之前的狀態，他的旁邊擺著一份已經冷了的盒飯。

梁新瞥了一眼盒飯，出聲說道：“需要我幫你熱一下嗎？隊裏不算是太窮，有微波爐。”

祁橫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梁新，就繼續垂下了頭。

梁新也不生氣，而是在祁橫的旁邊坐了下來，語氣放緩，輕輕慢慢地說道：“我剛剛從楊薇那邊出來，說起了你。”

而隨著梁新話音落地，祁橫的目光瞬間看向了梁新。

眼中還帶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