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暴露在陽光下的東西,哪怕被人發現了,其實所體現出來的作用並不大。
凶手和楊薇的這一處落腳點,更多的是論證了之前梁新的猜測,凶手在殺了人之後並沒有離開這邊,甚至還冷眼旁觀了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但是這些對於案情的進展來說,隻是起到了一個推動作用。
因為有確切的追查目標了。
看著手機中周曼發過來的照片,梁新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仔細打量著手機中照片上的年輕人。
翩然俊雅,這是祁橫給梁新的第一感覺。
都說麵由心生,單單隻是從麵相上來看,你很難發現凶手祁橫會是一個接連殺害了幾個人的殺人凶手,因為照片中的祁橫是一個給人很溫暖的人,最起碼在梁新感覺中是這樣的。
“這樣的人不該是一個壞人的。”梁新搖了搖頭,說道。
薑河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顯然對祁橫怨念不小:“師傅,您太武斷了,他都殺了這麼多人了,能不是壞人?我帶著人逮了他這麼幾天,毛都沒看到,您在這邊看到了他,這小子太賊了,不是個好人。”
梁新瞪了一眼薑河,薑河脖子一縮,訕訕笑了笑,道:“不過我覺得師傅您說的也有道理。”
“說說看,啥道理。”
“師傅,您這就有些強人鎖男了............”看到梁新不善的目光,薑河趕緊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又掃了一眼梁新手機中的照片,“嗯,怎麼說來著,他......他眼裏有光。”
一個眼裏有光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壞人呢?
大概率不會的。
梁新覺得是這樣的,薑河被他逼著覺得是這樣的。
“先調查調查吧,既然知道了祁橫的身份,後續的調查也就容易多了。”梁新止住了這個話題,看向薑河,繼續問道,“查清楚了沒,祁橫的社會關係。”
“在我過來之前,就調查清楚了。”
說著,薑河從自己帶過來的文件夾裏麵拿出來一份文件:“祁橫的父母在他大概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他是被爺爺奶奶帶著長大,大概他十一二歲的時候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之後,他就在幾個舅舅和姨媽家裏住,每一戶住一年到幾個月不等,等到差不多18歲的時候,就輟學到了社會上開始工作。”
“現在還能查到的關係,就是他的那些姨媽和舅舅,我們現在過去嗎?”
梁新白了一眼薑河,指了指車窗外一片漆黑的景象:“你瞎還是我瞎?”
“那必須得是我瞎。”薑河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兩人一直在車裏呆到了第二天七點多,然後再才朝著祁橫大姨家那邊而去。
砰砰。
敲響祁橫大姨家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
“你們是?”
“我是刑警隊的梁新,我們............”
砰!
門直接被關緊,很快裏麵就傳來了有些著急的吵鬧聲。
“我就說了吧,那就是個災星,災星!咱們就不該和他有來往,他真的就帶著災禍來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那是我大哥的孩子!”
“那你就說吧,咱們現在怎麼辦?警察都找上門來了!”
“............”
門外,梁新和薑河對視一眼,薑河很識趣的走上前,再次敲響了房門。
這一次並沒有等待太久,裏麵就有人過來開了門,這一次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難看的不行。
“你們別擔心,我們過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祁橫的情況。”
中年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老婆,有些不悅的說道:“讓她跟你說吧。”
“警官,祁橫這孩子是不是犯了錯了啊,他本性不壞的。”
梁新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就是一些事情希望他協助調查,隻不過我們沒找到他,所以來這邊問問情況,這些天你們有過聯係嗎?”
“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了,這孩子從出去工作之後就很少再和我們聯係。”
“那您能說一下他的基本情況嗎?”
“他呀,是個苦命的娃兒,從小就沒了父母,之前跟著我爸媽,但是後來我爸媽走了,就是我們幾個姨媽和舅舅把他拉扯長大,再到後來他就自己出去工作了,說是不給我們增加負擔。”
“您知道他在哪裏工作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孩子一直以來獨立自主性都挺強的,自尊心也強,我也看得出來,他早就想要自己出去掙錢了,這孩子受不得這些,以前呐,是沒啥辦法,現在自己有能力了,所以就出去自己工作了。他很有孝心的,每次過年都會給我們幾個姨媽錢,還不少,三四千呢。”
梁新嗯了一聲,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繼續問道:“他在做什麼工作,您知道嗎?”
祁橫的大姨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沒告訴我們,就是說自己現在能掙到錢了。”
談話的時間並不長,祁橫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拉扯自己長大的這些姨媽,所以很多事情他們不知道。
“師傅,還繼續嗎?”薑河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在等等,不著急。”
“照我看,剛剛祁橫的大姨肯定隱瞞了什麼,一直在挑好的說,一直明裏暗裏的在說祁橫不錯。”
“這最起碼能夠說明,他還有最基本的良知,並不算是無可救藥。”
“嗯,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梁新瞪了一眼薑河,出聲解釋著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人都是非黑即白的,哪有什麼非黑即白的人?更多的人都存在於黑與白的夾縫之中艱難生存,所以,看人看事情不能太過於片麵。”
頓了頓,梁新繼續說道:“剛剛那個女人不像是在說謊,盡管有所隱瞞。”
說完,梁新的目光就看向了車窗外祁橫的姨夫,那個之前在客廳裏一言不發的男人。
他對於祁橫的觀感好像一點都不好。
打開車門,梁新走了下去。
“能打擾您幾分鐘嗎?問幾個問題。”
“你們剛剛不都已經問完了,我要去上班了。”
梁新笑了笑,看向男人,也不做聲。
男人狐疑的看著梁新,好幾次欲言又止,到最後不由得輕歎了一聲:“你們要問啥,問吧。”
“你知道啥都可以告訴我的,之前我們在門外,聽到了你和你老婆之間的爭吵。”
想了想,男人也沒打算再繼續隱瞞下去,出聲說道:“祁橫在我家的時候,我和他的相處一點都不愉快,哪怕祁橫表現得很乖,乖巧的讓人心疼,但是對於他我是真的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我很難理解,一個小孩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心機,就連父母的死,爺爺奶奶的死,他連哭都沒哭,在角落裏,我甚至看到了他眼裏的那一絲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