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奉天殿內

“皇上，臣等按照世子提出的方法，接種牛痘之人，病症痊愈之後，再無感染天花的跡象。”

“臣等辯證之後確定，接種牛痘確有預防天花之功效，此法出現，乃是皇上之幸、我大明之幸，實屬可喜可賀！”

王禦醫慷慨激昂的聲音在朝堂響起。

端坐在皇位之上的朱元璋，此刻眼中是異彩連連！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寶貝孫兒朱允熥提出的辦法居然真的有效！

此時的朱元璋隻覺得與有榮焉！

而聽了王禦醫的話，大殿內眾多大臣此刻心中也是震驚不已！

這天花是什麼？

染上難逃一死的瘟疫！

就算是神仙下凡，染上天花怕不是也要丟半條命。

自古以來，天下人對天花可謂是畏之如虎，談之色變！

現如今，朱允熥提出來的牛痘接種之法，居然能夠預防天花，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如果這辦法推廣開來，豈不是說日後天下萬民便不再懼怕天花了？

這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功勞啊！

就在眾人心中震驚不已的時候，朱元璋這邊已然是稍稍平複了心中的激動，輕咳一聲。

“既然接種牛痘之法有效，那便由太醫院整理成冊，下發各地州府，盡快推廣此事。”

說完，朱元璋頓了頓，片刻之後，緩緩道：“太子嫡次子朱允熥獻策有功，擢封靖安王！”

此話一出，不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大臣們，看向朱元璋的臉色都變了！

縱觀朝堂，郡王親王不少。

但似朱允熥這般年紀，這個輩分的皇室後輩，可沒有一個封爵的！

因為對於郡王的冊封，朝廷禮製裏麵有明確規定。

凡是皇家子孫，一般都是年齡超過十歲之後才會予以冊封，眼下允熥才六歲還不到！

小小年紀便得此殊榮的在孫兒輩中也隻有他一人了。

朱元璋這樣一步到位，朝堂眾人也是反應各異。

隊列之中，藍玉眼見朱允熥如此受朱元璋看重，如今更是封爵，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來。

先前祭祀常氏的時候，他還隻當自己這外甥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現如今陡然發現，這孩子可不一般。

怪不得在宮中深受朱元璋的喜愛！

而先前給朱允熥授課的吳顒，此刻卻是神色複雜，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場之人或多或少心思各異，唯有那隊列前麵站著的朱標是真的開心。

不僅僅是因為牛痘接種之法奏效，更是因為朱允熥被封郡王！

再加上近段時間朱允熥對他的親近，朱標心裏自然是高興。

退朝後，朱標乘著金輅車返回東宮，一路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收起來過。

剛一入院，朱標便看見呂氏迎了上來。

隻見朱標雙眼含笑看著呂氏，語氣中滿是喜悅。

“給孤備好酒菜，孤今天要好好喝兩杯。”

看見太子殿下喜笑顏開，呂氏的聲音也跟著輕快起來。

“殿下今日的心情很好，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嗯。”朱標點了點頭，隨後笑著說道，“今日朝堂上，太醫說熥兒提出的接種水痘之法對預防天花十分有效，父皇便給熥兒封了王，說起來，熥兒還是孫兒輩裏麵的第一個郡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聽到朱允熥被封王的消息時，呂氏當即愣在原地，甚至於嘴角還掛著還來不及收回的笑容。

眼中轉瞬閃過一絲淩厲，呂氏怎麼都沒想到，朱允熥這個餘孽現在在父皇麵前如此受寵，再這樣下去，父皇眼裏哪裏還容得下炆兒？

待呂氏回過神來後，她對著太子殿下假意說道：“這倒是一件喜事，是當好好慶祝一下。”

見呂氏沒有因為朱允熥授封郡王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朱標心中不由得一喜。

他擔心的便是呂氏和朱允熥的關係，如今看來似有改善。

而就在朱標和呂氏說話間，朱允炆的太傅方孝孺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他梗著脖子對上朱標。

“太子殿下，娘娘，小王爺不喜讀書，整日隻知睡覺、打鬧，微臣認為小孩子還是要嚴加管教。”

還沒等方孝孺說完，朱標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剛剛因為允熥封王的喜悅即刻一掃而空。

而呂氏一時間也尷尬極了，剛剛才提起朱允熥，人家是封郡王了，而自己的兒子讀書還一堆毛病，呂氏瞬時心生怒意，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湧上心頭。

好心情被破壞，朱標此刻冷著臉坐到位置上。

“把允炆給孤帶到過來！”

見此情形，奴婢接到命令後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溜煙就跑了。

而呂氏眼見朱標臉色不好，不敢再開口說話，隻是老老實實站在朱標身側，想著對策。

朱標這邊剛剛坐定，朱允炆就被帶了進來。

隻見那朱允炆麵帶憂色，一點一點的挪著小碎步走到朱標麵前。

還未說話，便聽到朱標一聲冷喝！

“跪下！”

話音剛落，朱允炆便撲通一聲跪下，低著腦袋便不敢再看朱標。

朱標看著朱允炆唯唯諾諾的模樣，不由得怒從中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你弟弟允熥今日早朝被你皇爺爺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誇獎，而你呢？整日不務正業！”

“你要講孤氣死不成！？”

朱允炆從未見過朱標這般發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片刻之後，嘴巴一癟便要哭出聲來。

但是當朱標那冰冷的眼神掃過來的瞬間，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隨後一臉求助的朝著呂氏看去。

見此一幕，本來心中還怒意不淺的朱標，莫名多了幾分失望。

同朱允熥相比，這朱允炆實在是太差了！

一旁的呂氏見狀，心中便是咯噔一聲，來不及多想，便開口說道：“殿下，允炆雖說有些玩鬧，但想來有方大人從旁教導，也能夠慢慢變好。”

聞言，朱標擺了擺手，擰眉看了一眼朱允炆之後：“你切記住，若是日後再被孤聽到有人告你，仔細你的皮肉！”

隻見那朱允炆委屈的看了一眼朱標，點點頭道：“孩兒知道錯了。”

聽到這話，朱標冷哼一聲，這才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看著太子殿下決絕的背影，呂氏不由得麵露凝重之色。

如今的朱允熥在父皇和朱標麵前表現的日益精彩，反觀朱允炆，在兩人心中的形象是一落千丈。

長此以往下去，這東宮世子之位怎麼會成了他兒子朱允炆的？

這情況，得盡快改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