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元年冬,成德皇後卒,帝悲痛不已,夜不能寐,終身未立後。
“咳咳······水······水。”我口渴極了,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好久的夢,自己身處在一望無際的沙漠,無論怎麼走都無法到盡頭。
“小姐,小姐,水在這裏。”我聽到碧兒的聲音,怎麼回事,碧兒不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雕花木床,和白色的床幔,床邊的站著一個小丫鬟,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梳著兩個發髻,臉蛋紅撲撲的,眼睛裏麵的眼淚嘩嘩往下落。
“碧兒。”我不確定的問著。
“小姐,你可算醒了,急死碧兒了。”這小丫頭一邊說一邊撲到我的懷裏,我打斷碧兒的哭訴。
“碧兒,告訴我,現在什麼年頭。”
碧兒擦了擦眼淚,眼睛裏麵充滿了疑惑,雙手碰住我的腦袋,輕輕的晃了晃。
“小姐,現在是景觀十五年啊,是發燒燒傻了嗎。”說著又撲倒了我的懷裏。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終於確定了,自己重生了,重生在14歲。景觀十五年,一切還沒發生,蕭策言還沒登基,外祖父一家還沒被抄家,娘親還在。
“娘親···碧兒,別哭了,娘親呢。”
碧兒還沒回答,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哭喊聲。
“我的兒啊,你受苦了,幸好你沒事,不然娘就見不到你了。”母親一進屋就把我摟緊懷裏,抱著我不撒手。
我聽見娘親的聲音,頓時所有委屈都湧上心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沒辦法說出話。
辛竹音看自己女兒這個樣子,心裏更加心疼了,麵上不顯,心裏卻把柳姨娘罵個不停,自己不過是去一趟娘家,柳姨娘竟然敢對自己的女兒下手,看來這個家的確應該清理一番了,要不然都當她辛竹音是好欺負的。
“娘,我沒事,你可是去外祖父家了。”
我從娘的懷裏麵爬出來,娘這個時候正是三十來歲,眼角還沒有細紋,一雙手保養的很好,這時候的柳姨娘還不成氣候,父親看在外祖家的勢力對娘也很敬重,上一世,蕭策言登記之後,父親因從龍之功,深得恩寵,而外祖父軍功太高,不斷被貶,父親對母親多般挑剔,寵幸小妾,十分不敬。
我暗暗發誓,重來一次絕對不會讓事件重蹈覆轍。
“女兒,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娘親摸了摸 我的額頭
“我沒事了,娘親,發的燒已經退了。”
我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看向娘親,旁邊的碧兒可一聽我這話就不淡定了,立刻對我娘念叨起來。
“夫人,剛才小姐還問我現在是哪年呢,我覺得小姐一定是燒糊塗了,都怪二小姐非要拉著小姐去湖邊賞荷花,那荷花有什麼好看的。”
果然娘親聽了碧兒的話,剛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我連忙安撫娘親,我可不想娘親再為我擔憂,上輩子娘親為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
“娘親,你別聽碧兒胡說,我剛剛醒時腦袋的確有些發昏,不過現在已經大好了,你看我還可以下地走兩圈呢。”
說著我就要下床,撲通一下,險些跪在地上,心裏在暗罵一聲,這身體真是太弱了,可要好好補補。
“哎呦,我的女兒,可別亂動了。”
娘親和碧兒連忙把我扶上床,我深深呼了一口氣,臉上已經微微出了一點薄汗,有了娘親和碧兒在身邊,突然覺得這個破身體沒那麼討厭了。
“夫人,柳姨娘和二小姐求見。”
常嬤嬤突然走進來對著我和娘親說,“哼,那個賤人來做什麼,我的寶貝女兒落水,她很得意嗎,不見不見,讓她們滾”。
娘親聽到劉姨娘的名字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都攪碎,我看到娘親這個樣子,心裏微微歎氣。
當年的父親是從茂府的這個小地方來到京城,參加科舉考試中了探花,一次宮宴,身為名門貴女的母親對父親一見鐘情,非父親不嫁。
這本來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但是卻沒料到父親在老家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
母親過門之後,很快有孕。
是個女孩,之後多年沒有身孕。
而父親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理由,把柳姨娘納進門。
母親本來因為未誕下男嬰而愧疚不安,雖然不滿父親此舉,也沒在說什麼,但後來卻發現,著柳姨娘正是父親青梅竹馬的小妾,在與母親成親半年之後就被父親從老家接過來安置在京城的外宅之中。
自此之後,父親和母親的關係降入冰點,母親在家在府中雖然掌握大權,但是柳姨娘經常給父親吹枕邊風挑撥離間。
常嬤嬤聽罷,轉身就要打發了柳姨娘母女,上輩子我落水之後,柳姨娘母女假惺惺的過來關心,我當真信了她們的說辭,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池塘裏麵,可是仔細想來,當時林嫣然為什麼一定要與自己去賞荷花,又把自己留在岸邊,上輩子自己相信她,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等等。”我出聲叫住了嬤嬤。
“大小姐,您吩咐。”
“把柳姨娘和二妹妹請進來吧。”我到要看看這對母女能夠掀起什麼風浪。
“女兒”母親擔憂的望著我,我安撫的拍了拍母親的手,然後示意嬤嬤來到我身邊,小聲和她交代了幾句。
此時正是深秋,馬上就要入冬,屋裏麵的早早燒起碳,柳姨娘和林嫣然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柳姨娘身穿煙水百荷襖,眉若秋波,真真是楚楚動人,雖然人到中年保養的卻很好,怪不得得到父親多年寵愛,而站在林嫣然不過比我小一歲,穿著一身雲雁細合群,豎著高高的發髻,上麵插著找討要的簪子,那是我外祖母送給我的生辰禮,上一世我把她當做自己的好姐妹,自己的任何首飾都願意和她分享,她從我這裏得到了不少好處。
我與母親坐在榻上,並不理會柳氏母女。
“姐姐你可好了。”林嫣然看我這個樣子,拿著帕子假惺惺的擦了擦眼角,我瞧著她這樣假惺惺的樣子,心裏實在是厭惡的很,麵子上卻笑意盈盈。
“我無大礙了,妹妹無需自責,我知道妹妹不是故意將我推下水的。”說完我又假惺惺的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