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姐？這是哪裏來的醃臢破落稱呼，也值得帶上宮裏來叫。”

太後輕捏著自己的指套，鑲著銀飾的護甲在陽光之下閃閃發亮。

“康德順，給她兩個果子嘗嘗，讓她懂得正確的稱呼。”

“嗻—”

康德順揮了一下拂塵，邪笑著走過來，臉上帶著一些厭人的猙獰。

“果子？啊——”

櫻鳴還未回過神，忽然就被康德順一把揪過來，右腳猛地一踹，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右手帶著呼嘯的風啪的一聲給了個大巴掌，十分幹脆利落。

“櫻鳴！”

薛檸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這太後居然這麼跋扈，在這兒節骨眼上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這櫻鳴作為她的陪嫁丫頭，自然是她身邊頭等貼心的人。

今日太後借故懲治了她，也是給了薛檸喝頭一棒，讓她以後乖巧做人，切勿惹事。

櫻鳴的臉上，很快浮現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康德順猙獰的臉上，笑意越發濃重。

“奴婢..奴婢知錯，應叫寧妃..寧妃娘娘。”

薛檸穿著淺紅色的喜服，跪在冰冷的細墁地板上，耳邊傳來櫻鳴抑製的哭咽，她的心裏，如同死灰一般沉寂。

眼見著櫻鳴由於懼怕對她產生的疏離，薛檸心裏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這是她大婚的當日，漫天布滿無盡的陰霾，宮人們手上捧著的紅燈籠，像是諷刺一般刺激著她的眼眸。

命運固然不公，但是她願意，為此抗爭到底。

大婚當日，四處燈火燭紅，她頭上的紅蓋頭，刺痛著薛檸的眼睛。

她知道，皇上肯定不會來和她圓房，弄這些喜慶的東西來，不是故意戳她心窩麼？

“靜——”

誰料，她剛想和衣躺下，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摔鞭子的聲音。

靜龍鞭！

她在入宮前，就曾經聽教養嬤嬤說過，凡是皇上出入的地方，都會由靜龍鞭開道，讓一些閑雜人等退下，以免擋了皇上的路。

不過，他怎麼會來這側殿寢宮？

按照她的猜測，大婚當日，滿宮上下都在等著瞧她的笑話，他本應放她一個人獨守閨房才是，又怎會來此？

“娘娘，皇上來了！”

櫻鳴喘著粗氣從門口跑來，撲通一身跪下，嚇的六神無主。

薛檸垂著頭，聲音低沉：“那又如何？說不定，他隻是路過罷了，皇上不會來的。”

櫻鳴連連搖頭：“娘娘，快起來，靜龍鞭已響，皇上已到寢殿門口了！”

話音未落，一位男子便踏了進來。

他穿著金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腰杆筆直，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下意識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她戴著紅蓋頭，隨著旁邊的宮女們緩緩拜下：“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聲音嬌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鳳瑾年聽見這聲音，忽然一怔，也不叫起，直直的走過來，伸手粗魯的掀開她的蓋頭。

紅蓋頭忽然被揭開，眼前一片刺眼的燭光，晃了好一會頭才緩過神來。

她低著頭，臉色白皙如紙，在燭燈的映射下，卻更顯嬌軟可人。

“你是何人？”

薛檸一怔，她入宮待嫁已有幾天，滿宮上下，但凡有點名氣的人都知道她的名號，無一不是等著看她的笑話。

而眼前的皇上，竟不知道？

難道，他果真如傳聞一樣，不僅是在男女一事上是個廢柴，還是個天生的愚笨之人？

思及此，她緩緩抬起頭，卻見到一雙璀璨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