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海高聲道:“真相就是我們全村人都看到李國超強x你。大家都可以作證。”
“既然你們都看到,怎麼沒人救我?你們一堆人難道拉不開一個人嗎?”
柳枝兒秀眉緊蹙。
張大海剛要說,卻被公安攔住。
“你不要打岔,我們會給你說話的時候。柳同誌,你接著說。”
柳枝兒憤恨的看著張大海,道:
“真相是他一直不停灌我酒,欲行不軌。國超撞破後,把他打跑了,我才得救。”
“我被張大海灌了鹿血酒,那時候情難自控,而我也對國超傾心,就在一起了。”
“想不到張大海賊心不死,一直四處造謠我們,纏著不放。”
柳枝兒說得很有底氣。
灌酒的事大家都能作證,房裏的事就她和李國超兩個人。
現在怎麼維護李國超,全憑她一張嘴。
她已經是李國超的妻子,豈容張大海這樣汙蔑他。
當時在場的村民和知青此時也都圍了上來,證明他們確實是接到張大海的消息才去抓的人。
公安滿臉怒色的盯著張大海,厲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張大海沒料到柳枝兒還有這一招,頓時內心炸裂,亂了方寸。
“公安同誌,她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她?我自己有對象。”
張大海環顧一圈,把藏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張娜拉了出來。
“她就是我的對象,我們都快訂婚了。”
張娜隻知道張大海灌酒,至於他是不是想對柳枝兒行不軌,她不確定。
公安問:“這位女同誌,你們真的要訂婚了嗎?”
張娜一把甩開了張大海的手,冷冷道:“公安同誌,他造謠!我和他不熟!”
張娜又扭頭惡狠狠朝張大海說:“什麼訂婚不訂婚的,你別毀我清譽!老娘不知書達理,也不溫柔,可配不上你這個未來廚師!”
張大海的臉青了白白了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娜,拳頭也越攥越緊
“你幹什麼?當著我們的麵也想打人?走!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公安不容張大海狡辯,強行將他押上警車,拉響警笛,離開飯店。
王平目睹整個過程,剮了一眼身邊還在發愣的侄子王剛。
“這就是你跳著腳推薦的顛勺很厲害的人?”
王剛一臉尷尬,抓著頭道歉,“叔叔,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這種小人。”
王平嚴肅說道:“看人不能隻看表麵。行了,別傻愣著,去幫忙招呼客人。”
王剛如獲大赦,急忙開溜。
隻要不挨批,讓他去洗廁所都行。
張大海的那些小跟班,看他被公安帶走,唯恐自己被牽連,哪裏還敢造次。
他們席也不敢吃了,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這種“覺悟”。
張娜自認有功,主動上前對李國超示好。
“我幫你揭穿了張大海的醜惡嘴臉,你要怎麼感謝我呀?”
張娜笑得有些嬌柔。結婚還能離婚呢,她也不是全無機會。
李國超冷眼瞧著她,愈發覺得前世瞎了眼。
“幫我?你是剛知道真相嗎?早幹嘛去了?”
“你是看張大海撒謊圓不上,怕被牽連,才裝不熟。所以也別來我這邀功。”
前世,張娜就是掐著真相,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搖擺,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如此慘痛的教訓,李國超豈會輕易忘記。
張娜憋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我剛剛確實是幫了你呀。”
李國超冷冷一笑,“去找個席位坐下,要吃要喝隨便你,別來著影響我們。”
張娜直愣愣的看著李國超。
半晌,一跺腳,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甩手走了。
李國超看都沒多看張娜一眼。
他執著柳枝兒的雙手,在她耳邊小聲道:“老婆,謝謝你!”
柳枝兒化著妝,小臉本就粉嫩嫩的。
第一次聽到李國超喊她老婆,她更是嬌羞得如同熟透的蜜桃。
“你願意為了我改變那麼多,承擔那麼多,我不維護你我還維護誰呢?”
虛驚一場,賓客親友們都鬆了一口氣,紛紛上前送上真誠的祝福。
李國超得了嘉獎,背後還有貴人撐腰,現在正是巴結他的好時候。
和他關係搞好了,以後有個什麼事,還可以請他幫忙。
他們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仿佛以前指著李國超的鼻子罵這種事,從沒發生過。
......
柳枝兒的父母在外麵陪了一陣,被請到裏麵小包間休息,由李三叔陪同。
“三叔。”
李國超將人喊住,塞給他兩包煙,一瓶酒和一個紅包。
“謝謝你幫我把嶽父嶽母接來。”
李三叔接過煙酒放進衣袋中,把紅包塞回給李國超。
“紅包就免了。有人早替你給了。”
“誰?”李國超有些吃驚。
“張大海。”李三叔道,“他還是在你之前找我的。”
“他拉著那群混球弄了一堆零錢給我當酬勞,隻求我幫忙給柳枝兒一個公道。”
李國超失笑道:“是求您幫忙去小枝家鄉敗壞我名聲,讓她爸媽來抓我吧?”
李三叔哈哈大笑,沒接茬兒。
李國超哂然一笑。
“那真是難為他為我操碎心了。希望公安同誌這次能教他多操自己的心,少管別人。”
“三叔,他是他,我是我,這紅包你還是得收。”李國超堅持要給。
“心意領了。這個就當是我給你們隨的禮吧。”
李三叔不容分說地把紅包拍回李國超手裏。
意味深長地說道:
“張大海這次被抓,如果情況屬實,他可是要把牢底坐穿。”
“不過,我知道那丫頭子是在替你出氣,才對公安說那些話。”
“所以,叔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不是為他講話,而是覺得你是要幹大事的人。多結善緣,別被小事絆住腳。”
李國超說:“叔,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我隻是擔心這好意張大海不會領。”
李三叔哼道:“他若是還不知悔改,那證明他沒救了。”
李國超點頭應下了。
他左右看看,又壓低了聲音,忽然又小聲問:
“三叔,你和我嶽父母怎麼說的呀?”
李三叔白了他一眼。
“你們三人說的都不一樣,我才不摻和這破事呢!回頭你們自己一家人說去。”
這就是幫他瞞下難聽話了!
“欸!謝謝叔!”李國超笑逐顏開,轉頭就拎了一瓶酒遞給他,“叔您吃好喝好,我帶小枝去敬酒了!”
“熊樣兒!”
李三叔笑罵一聲,拎著酒就回了自己桌。
......
“國超,你可真是太厲害了。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吃到大師傅做的菜。”
“你真是我們饅頭山的榮光!”
每一桌,都有李國超親自做的一道菜。
按照飯店的說法,是大師傅為了祝賀新人而特意做出來款待親友的。
過了這一天,可就沒這個優待了。
整個宴會的氣氛都因為這道菜而熱烈起來。
畢竟,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大師傅的名聲呢?
不過,筵席上有些沒結婚的小夥子們,看著一些待嫁的姑娘滿臉憧憬的樣子,心裏卻是暗罵李國超——
沒事搞這麼大場麵,拉高整個饅頭山婚禮水平幹什麼?
這以後要是他們去提親,女方來一句:照著柳枝兒的規格來。他們怎麼辦啊?
李國超可不知道這些,他忙著領媳婦兒滿場飛呢!
一圈轉下來,柳枝兒喝得小臉紅撲撲地。
“媳婦,還挺得住嗎?樓上是最後一桌了。讓你拿白水應付,你非不聽。”
“我沒事。真喝醉了,你背我回去。”
“背不動,我找隻驢拉你。”
“那你就是驢。”柳枝兒撒嬌的在李國超胸口輕拍一下。
李國超急忙把她往樓梯口拉。
還說沒醉,這狀態看起來可太醉人了。
二樓的包間裏,坐著王平和陳局長,還有一眾各企業領導。
柳枝兒微醉的狀態都沒了,整個人精神奕奕,活脫脫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
“恭喜恭喜!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大家對這對新人送上祝福,不吝讚美之詞。
“小柳同誌真是才貌雙絕,你的字寫得太好了。”
“我聽王主任說,你是插隊的知青。現在還在生產隊嗎?”
“你字寫得這麼好,很適合文職呀。我聽說咱鎮的製衣廠在招人,你若是有這方麵的工作意向,可以去試試參加招考呢。”
柳枝兒心中一動。
她若是回城,肯定是會被安排工作的。
如今就算嫁給李國超,她也不想一輩子翻土塊,若是有工作機會,當然要全力爭取。
兩人敬了一圈酒之後,離開二樓包間。
“國超,剛剛那個領導說的,我想去試一試。”柳枝兒脈脈看著李國超。
“我當然是全力支持你。回頭我們去詳細打聽打聽他們招的什麼崗位,然後再買點專業的書針對性的學習一下,你一定能行。”李國超道。
柳枝兒心中暖融融的。
她事業心挺強,可不想像尋常農家婦女那樣,隻在家相夫教子幹些粗雜活計。
宴席結束,賓客們陸續離去。李國超一家也在天黑前回到家中。
鎮上還有電,這山村卻隻能點煤油燈,柳枝兒的父母,一時間有點適應不過來。
他們不反對這門婚事,但對於女兒,確實十分的心疼。
夜裏,夫妻倆躺在床上,看著從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感受著涼風吹臉,聽著外麵的蟲鳴蛙叫,遲遲難以入眠。
“想不到這裏的生活環境這麼艱苦,連電都沒有。”柳母歎息道。
久久等不到丈夫接話,她側身麵對著丈夫,“枝兒真要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嗎?”
“生活艱苦一點倒是沒什麼,我更擔心的是這裏的治安問題。”柳父道。
柳母聞言,心中不免咯噔。
白天張大海說的話,她可沒有忘記。
而李國超能立功,不也是因為遭遇了土匪惡霸麼。
這一次立了功,下一次再遇到當會如何,誰也說不準。
“要不,和他們商量商量,把枝兒接回城裏去吧。反正人已經嫁給他家了,隻是為了讓枝兒有更好的生活,他們沒理由反對。”柳母道。
柳父沉默良久,最後“嗯”了一聲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