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饅頭山是沒人治得了你了嗎？”

高卓凡怒瞪著李國超。

“從小偷小摸到強x婦女，以後是不是要殺人？”

張大海料到李國超不敢對高卓凡動手，躲在背後不斷挑釁。

李國超無視張大海，收住心氣，道：“是他陷害我。況且，我現在也決定娶柳枝兒了。凡哥，褲子的事，高叔和你......”

高卓凡輕蔑冷笑，從衣袋中掏出李國超留在高支書那裏的設計圖。

“這麼醜的褲子，也虧你想得出來。跟你合作，我們不得破產？”

“你們都看看，這是正常人能想得到的褲子造型嗎？”

高卓凡大笑著將設計圖展示給其他人看。

眾人看過，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強x犯的想法果然不一般啊。”

“都說貨像人行，這種人心都是臟的，還指望他大腦想出什麼好東西嗎？”

高卓凡當著李國超的麵，將設計圖撕得粉碎。

“別說你設計的這褲子醜成馬。你就是設計出無縫天衣，也休想在我們服裝廠生產。”

“我永遠不會和強x犯合作。也不會讓我工廠的人和你合作。滾吧！”

看著飄零的設計圖碎片，李國超牙關緊咬，拳頭攥緊。

他終究沒有動手。

“沒有眼力的東西。你們不倒閉誰倒閉。”李國超轉身走人。

“你全家死沒了凡哥在的服裝廠也不會倒閉。”張大海扯著嗓子大叫。

李國超沒回頭。

既然高卓凡不合作，那就留給他後悔去吧。

......

李國超回到家沒一會兒，屋中飄出一陣歡笑聲。

李母激動得有些手抖。

她活一輩子了，還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

“兒呀，你是把涼皮賣出黃金價了嗎？這錢真的假的呀？”

李母親拿著那張大團結看了又看，生怕是假錢。

柳枝兒目光不在錢上，而是輕抿嘴唇看著李國超。

她當然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隻是，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李國超還能賺錢。

李爹跟著樂嗬了一陣，突然間眉頭一凝，神色凜然。

“你老實跟我講，這些錢你到底哪裏來的？”

李爹聲色俱厲，把李母和柳枝的笑聲生生嚇停了。

“孩他爹，你這又是怎麼了？孩子賺錢了你不高興？”

“高興？”李爹一把抓過竹條掃把。

“等他吃槍子的時候，你就高興了。”

槍子？

李母一哆嗦，心中很不明白李爹為何突然這樣說。

柳枝兒腦子轉得快，明白李爹為何突然發怒。

李國超昨天賺了四十多，今天直接翻倍。

正規營生，不可能賺這麼多這麼快。

除非......

這些錢是非法的。

“爹，這四張大團結，是鎮上國營飯店的王平主任給的。”

李母驚訝的說不出話。

“他是你爹呀，平白無故給你錢？”李爹怒吼。

李國超心平氣和的把自己應聘廚師的事說了一遍。

而後，拿出一張紙，遞給怒氣衝衝的父親。

李爹接過一看，表情震驚。

這是官家用的信箋，寫的是飯店聘用李國超做廚師。

末尾，有王平的簽名，和飯店的公章。

“這是真的？”李爹有些不敢相信。

“我可不敢偽造公章。爹，你就放心吧。”

“以前我是渾，可從今往後，我不會再那樣了。為了你們，為了柳枝兒。”

柳枝兒低頭含羞。

她看得出，李國超是真誠的。

確定李國超沒有說話，李爹這才把掃把放下，臉上露出慈父的笑容。

“你看你，連自己兒子都懷疑。哼！”母親不平的說。

李爹道：“這怨我？他要是作奸犯科吃了槍子，你我大不了無人送終，可小柳怎麼辦？”

“呸呸呸，盡說喪氣話。兒子出息了你還不高興了。”

李國超趕緊拎出剩下做好的螺螄來打圓場。

一家人吃著螺螄，歡笑再起。

“國超，你在飯店工作，那以後還賣涼皮不？”柳枝兒問。

“賣呀。我都和王主任說好了。”

“那你這樣起早貪黑的，身體怎麼扛得住。”

柳枝兒開始有些心疼李國超。

這兩天，看著他夜裏做涼皮，早上四五點就要起來。

短時間內也許沒什麼，可時間一長，身體哪受得了。

李國超心中湧起暖流，也更加愧疚。

前世他到底是有多瞎，居然拒絕了這樣一個貌美心善的人。

“為了你，再辛苦我也挺得住。”

“我說過，要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娶你。”

柳枝兒一吸鼻子，淚水在眼眶打轉。

“孩他爹，別顧著吃，出來幫我。”

李母拉著丈夫的手往外走。

此情此景，她想把空間留給兒子和媳婦。

李爹抓了一把螺螄，“就你事多。”

雖然已有夫妻之實，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還是有些凝固。

李國超親手挑了螺螄肉給柳枝兒，給她講今天在飯店發生的趣事。

柳枝兒起初還很羞澀，漸漸的，她接受李國超給她的螺螄肉。

四目相對時，各自心跳加速。

......

新的一天，李國超趕著驢車，準時出現在服裝廠外。

他到的時候，已經有工人在等候。

“今天怎麼這麼慢？快快快，給我來一碗。”

一名男工將五毛錢賽到李國超手中，又主動去盒子中抓鬮。

“哇，我抽中免費了。我可以吃兩碗不？”工人大喜。

“當然。先吃這碗，完了我在給你下一碗。”

其他工人聞著酸爽的氣味，咕嚕咕嚕隻吞口水，爭著搶著購買。

隻一會兒功夫，放涼皮的盆就空了。

李國超端出第二盆，繼續賣。

工人們捧著木碗，在攤位旁蹲成好幾排，讚不絕口。

“咦，有人來了，是工作隊的人。”有人忽然說道。

李國超抬頭看去，見一隊戴著紅星帽和紅袖標的人快速朝著他的攤位衝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竟然是張大海。

“同誌們，就是他。這個投機倒把分子。”

“抓起來。”領隊的人一揮手，李國超立刻被圍住。

不容李國超解釋，一隊人強行把他扭回大隊。

小隊長麵容冷峻，義正辭嚴的審問李國超。

張大海在一旁，添油加醋一通好說。

麵對小隊長的審問，李國超沒有否認自己賣涼皮的事實。

張大海心中暗喜，這下你還不完蛋？

投機倒把，擾亂市場秩序。

和國營飯店搶生意，這是薅國家羊毛，死罪。

“你們身為工作者，到底有沒有讀懂文件和條律？”

“我這是合法經營。你們不懂，可以去找個懂的問問嘛。”

“這家夥和我有仇，他陷害我可不是一次兩次。”

李國超不卑不亢，氣場反而壓過工作人員一頭。

“誰陷害你？你賣涼皮這事，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抵賴？”

“證？”

李國超笑了，不慌不忙從衣袋中拿出一張紙。

“我賣涼皮，可是有許可證的。”

工作人員接過，看到上麵的內容和公章，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