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段以寧也想通了,在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她需要盟軍與補給,需要狗頭軍師,哪怕不那麼靠譜也沒關係。
重要的是,她這個被冷落的小可憐渴求溫暖的陪伴與安慰。
段以寧拎著一瓶大吟釀走進蕭得安的家。
餐桌上擺的都是她們合夥的私房菜館“得安以寧”的招牌,什錦撈汁小海鮮、生滾牛肉毋米粥和一盆金槍魚凱撒沙拉。
她把酒瓶放在旁邊,捏起一隻白貝嘬進嘴裏。
蕭得安正在落地窗前擺弄香案上的香薰蠟燭、玻璃酒杯和鳶尾花束,香案兩端是兩個絨麵軟蒲團。她舉著手機比了幾個pose,終於找到滿意的光線角度。
“段大狀,準備匆忙,招待不周啊。”蕭得安擦了擦手,把餐桌上的美味往香案上轉移。
段以寧也抱起沙拉,“有你肖大廚坐鎮,我的五臟廟從不空虛。”
“放心,德叔會掐著時間,派人送第二輪的宵夜上來,今晚保證讓你盡興而歸。”蕭得安把毋米粥架上小爐子,盛了兩小碗出來晾著。“一切敞開了吃。”
段以寧打開手機,點放歌單“聆聽西西裏的溫柔”。藍牙音響裏淌出的低吟淺唱,浸泡住這夜晚融融的暖光。
她叉起一坨沙拉,魚肉和蔬果裹著醬汁,給了寂寞的胃今晚第一份踏實。
蕭得安抽走段以寧手中的銀叉,“誰讓你開吃了?我們還沒拍照呢!你快去廚房把我燉的糖醋小排起鍋,用我今年生日魏亦承送的那套藍帶專用琺琅鍋。”
吩咐完,她就低頭調整起擺盤。
段以寧小腦袋一扭,左手順帶從方形瓷盤裏捏起一隻肥美的白貝,嘬入口中。
她不緊不慢走進廚房,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魏亦承,最近常來找你蹭飯?”
蕭得安聞言抬頭,舉雙手作投降狀,“我的小姑奶奶,我與魏狗清清白白,你就別審我了,我依舊是你忠誠的小廚娘。不過你要是想打聽我最近有沒有見過蘇長星,我倒是可以據實相告。”
段以寧把起鍋的小排頓放在香案上,撲鼻的香味隨著振蕩的湯汁噴薄而出。
“我是擔心你被魏狗給迷昏了眼,最後人財兩空,還得抱我這條不粗的大腿哭泣。”她盤腿重新坐回蒲團,擰開大吟釀,倒滿蕭得安心愛的波米歐利玻璃杯。
蕭得安斜眼瞧她,抿嘴不語,等到她臉色稍霽,才輕笑道:“除了你,任何人想在我這白吃白喝,那恐怕得是最後的晚餐。”
段以寧滿意地在她嫩臉上輕捏一把,“孺子可教。咱們不出去騙財騙色,就已經是功德無量了,絕不可白白便宜那對狼狽為奸的狐朋狗友。”說著圓眼一眯,帶著幾分審視,“說,你和那魏狗......”
蕭得安幹笑幾聲,“哎喲,那晚夜色正好,美色當前的......我就一時酒酣耳熱,鬼迷心竅占了點便宜,魏狗都沒計較。好段段,你就饒了我吧。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
段以寧點點頭。
她隻怕蕭得安吃虧。雖然蕭得安情場上聲名在外,可碰見豔名顯赫的魏狗,一旦被看穿隻是個空心花架子,怕是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畢竟不能指望狗男人的節操。
蕭得安默默把臉從段以寧的魔爪中抽出來,嗔怪道:“你說你,和蘇長星鬧矛盾,竟然狠心撇下我就走,還手機不接信息不回,你到底有沒有心?”
段以寧自知理虧,趕緊討好賣乖,“我可一直擔心著你才回來的。魏狗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就算把高漸離和樊噲從土裏刨出來,也要拜他們為師。”
蕭得安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家怎麼得罪你了?”
“誰讓他們祖上以屠狗為業。”段以寧捏著酒杯,一臉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