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吧,傅汝止的心上人因為蕭誠篡位,不明不白地沒入掖庭為婢,而後居然做了蕭絮弟弟的妾室,而他原先為了娶穆寒棠拚死掙下的軍功,反倒成了他娶公主為妻的枷鎖。
造孽,都是造孽。
蕭絮安靜地聽完這樁深波之下的過往情事,送走李令婉,她鎮定心緒,理好衣擺,往傅汝止的書房走。
書房紙墨鬆香繚繞,燭火明亮,傅汝止身姿偉岸,端正坐在書桌前,臉上有塊淡淡的紅痕,右手持兔毫筆,左手緊緊壓住書本邊緣,低頭看得認真。
蕭絮推門進來,屈膝行叉手禮:“妾見駙馬安好。”
傅汝止見是她,站起身就要回禮,被她按在椅上攔住了,蕭絮小心翼翼地伸手,撫觸他臉上腫起來的紅痕。
他連忙避開:“不勞公主殿下大駕,無妨的。”
“......罷了,那你一會自己拿藥抹抹吧。”蕭絮收回手,沿著黃花梨木椅坐下,輕輕歎息道,“駙馬,巴陵王府的棠孺人已有身孕了。”
傅汝止語氣漠然:“殿下在說什麼,臣聽不明白。”
她話語裏遮不住的心疼:“你我成婚那日,你回來的那麼晚,是不是去巴陵王府找她了?她......她不肯跟你走?”
傅汝止驟然警覺:“殿下究竟要做什麼!”
蕭絮微微咬唇:“你別這樣,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穆寒棠的事我知道了,昨日是我不好,我不該強要你做那種事,更不該氣急了就打你,可你以後也不要防著我了,好不好?”
他頷首行禮:“臣豈敢防著殿下。”
一如既往的禮數周全,一如既往的透骨冷漠。
“......罷了,我明日派人去吏部給你報個假,你等臉上好點再去上朝吧,省的被人看見了。”蕭絮歎了口氣,站起身行禮,“妾先回去了。”
“殿下等等。”傅汝止聲音平素,“臣今日上朝,陛下已同臣說過這話了,讓臣在家休息半月再做事。”
蕭絮瞬間呆滯。
完蛋蛋,她爹知道她在家打老公了。
她立馬破功,急了:“不是,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跟我說呀!你憋著幹嘛!你看不慣我那你也打我啊!咱倆抄家夥幹一架啊!你去跟我爹告狀?傅汝止,你是不是人!”
傅汝止猝不及防被罵了一頓,欲言又止:“......臣沒有告狀,今日下朝時陛下恰巧看見臣的臉,大約知女莫若父,他猜到了。”
蕭絮急得團團轉:“你說說你,閑著沒事幹什麼不好,你去上朝?”
傅汝止一臉詫異地抬頭:“殿下,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婚假三日,第四日臣子必須要上朝向陛下謝恩的。
蕭絮總算冷靜下來:“你沒和父皇說我昨晚出門的事吧?”
“沒有。”他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蕭絮垂眸思忖,認真道,“這樣,我現在就去跪一晚的家祠,明早我再給父皇寫個情真意切的請罪狀,這事就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