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畢練有苦難言：“侯爺去京郊的莊子找您了，殿下，您今日去哪了啊，侯爺都急壞了。”

“他倒聰明，還曉得去莊子找我。”她隨便應和道，“嗯，估摸著他去我回，正好沒碰上。”

“快快快，順才，你趕緊去莊子裏把侯爺叫回來，就說殿下已經回府了。”畢練囑咐完轉向蕭絮，狗腿子地說，“殿下您辛苦，小的叫人送您回霽風閣休息會？”

“不必。”蕭絮擺擺手，吩咐道，“你去一趟衛國公府上，就說我今兒閑著，請令婉姐姐來咱們府上吃鍋子，叫膳房多弄幾樣時令菜和點心，放到花園去。”

畢練應聲表示明白。

蕭誠的妾室多有二嫁婦，安鄉縣主李令婉乃蕭誠第四個繼女，此人閑著沒事幹就來騙蕭絮的錢搞投資，可謂大梁第一大聰明。

蕭絮則是大梁第一大傻帽，次次把錢拿出來給李令婉打水漂，弄到如今她看見蕭絮比看見親媽還親，曉得有請，立馬坐車上門了。

姐妹倆說話互相留一半，衡國公主府現在還在造，侍衛還沒選，但太子東宮上月修葺完畢，會有一批侍衛換下來，李令婉能叫她夫君把那批侍衛的名冊拿來，不聲不響地添個叫蔡青禾的新人。

蕭絮正好有戶部給的空籍契，她重新為蔡青禾寫上一份，拿去京兆伊把良籍直接做定，再走太子妃孫青芳的門路，蕭絮去求嫂嫂，給她撥幾個東宮不要的侍衛到衡國公主府盯裝修。

孫青芳沒必要因為這點破事得罪皇妹，自然會同意。

行雲流水，水到渠成，姐妹倆坐在亭子裏吃鍋子，說說笑笑間拎清楚此事。

婢女木槿從遠處走來，恭身行禮道：“殿下，駙馬已回府了，曉得您和縣主在花園，叫奴婢來帶個話，說他在書房用膳就是，不來擾姑娘家玩了。”

蕭絮嗯聲點頭：“本殿知道了，你下去吧。”

木槿連忙應是，恭身疾步退下。

李令婉托著手裏的棗泥酥揶揄道：“你夫君也是，我有什麼好避諱的啊，不都一家人嘛......哦哦對了，他和你說過穆家那位沒有？”

“什麼穆家那位？”蕭絮一怔。

“你不知道啊？”李令婉壓低了聲音，“我夫君以前和穆家的幾個叔伯常有聯絡，他說早幾年的時候，穆家因為大姑娘想嫁傅汝止，府裏鬧得天翻地覆，聽說老太爺氣得都請家法了，她還不鬆口呢。”

“穆家看不上傅汝止？不應該啊。”蕭絮不解地道，“咱爹不是說他是全京城最香的饃饃嘛。”

她爹在她麵前把傅汝止誇得跟朵花似的，說他長得那叫一個俊秀倜儻；打仗那叫一個拔山蓋世；寫的軍文那叫一個才藻風流，能文能武舉世無雙，全大梁的老爺都想招他做東床快婿。

得虧你老子是皇帝，出手迅速，為你鎖定了此等優質男嘉賓。

蕭誠你個老狗賊，你玩我？

李令婉恨鐵不成鋼：“你傻不傻，茂陵傅家門楣不高，你公爹庶子出身就算了，偏偏還早早戰死，你婆母寡居半年就改嫁去了睢陽，你夫君以前全靠叔伯嬸嫂的接濟過活，那會子誰家看得上他嘛。”

蕭絮緊緊地攥拳，總算明白了傅汝止的冷漠。

當年蕭誠在蕭絮的婚禮上弑君篡位，大司馬穆天予拚死救駕，萬箭穿心之際還用手指著逆臣，詛咒他將來不得好死，蕭誠惱羞成怒，一登基就下令，穆家十三歲以上男丁盡數斬首，以下流放，女眷盡沒入掖庭為婢。

沒入掖庭的穆家女眷裏，有曾與傅汝止多次邂逅，隻等他身有軍勳可自立門戶，就來提親求娶的穆天予長房嫡長孫女穆寒棠。

......唉。

李令婉見蕭絮神態躊躇，心知肚明地問：“怎麼，你還想把穆大姑娘從掖庭裏弄出來，給你夫君做妾不成？”

蕭絮木然地歎口氣：“也是個可憐人。”

“你弄不出來了，平昌侯回京前咱們九弟成婚，掖庭按母後的意思，挑了批婢子給巴陵王府充後院，穆寒棠那回就被挑走了。”李令婉說到此處也頗為感懷，“我上回去找九弟妹玩，她說了嘴府裏的棠孺人有孕了，我想著......約莫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