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斜靠門框站著,身子一半映在燈下,一半掩在月色裏。眉目清冷,薄唇緊民,臉上的神情較剛才更冷。但就是這清冽的氣場,莫名叫沈棉怔了眼,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此時此刻未開口說話的他,仿佛那踏著夜色而來的神祇,叫人移不開眼。
來不及繼續感歎,江司景那高大的身影便朝她的方向壓了過來。沈棉瞬間回神,瞅著他眼中那翻湧的怒氣,她決定先發製人:“如果你是因為飯桌上的事情生氣,我已經給你道過歉了。”她的聲音響亮,字正腔圓,撇清了自己的關係。
江司景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似得,抬手便抓了她的手腕,瞳孔縮了縮:“搞清楚你的身份,不要聽見別人叫了你幾聲江太太,就真以為自己是江太太了。”
手腕處瞬間傳來疼痛感,她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禁錮,奈何力量懸殊。男人冷漠的話語在耳邊回蕩,剛才對他外表的那幾分感歎瞬間消散。沈棉抬頭,灰褐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汽,長睫也被沾染了些,顫抖著:“你放開我,我根本不在乎,也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
聲音之大,讓江司景手上的動作一時停滯了下來。
她說不在乎,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件十分鄙夷的東西,怎麼?這江太太的身份還讓她覺得不堪了?
江司景感覺胸中的那團火仿佛燒得更甚了,什麼時候輪到她來瞧不起他了?她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追名逐利的女人罷了。想到此,他握著沈棉手腕的力量不覺又加重了幾分,淩厲的下顎線異常緊繃。
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沈棉有些驚慌,手腕還被他緊緊鉗住,那痛感一寸寸加深,仿佛要將她折斷似的,她吃痛地叫出了聲。
“痛嗎?痛就對了。”男人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對她的痛苦置若罔聞。
此時江司景離沈棉的距離不過半步,隨著兩人距離的接近,他隱約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雅清香的味道,很陌生,但卻很好聞。離得越近,那味道越明顯,順著他的鼻尖,一股腦鑽進心裏,讓他有些晃神。
因著剛從外麵回來的緣故,她的臉上還有幾分被凍著的紅暈,小巧的鼻頭也是,鼻尖微微泛紅。江司景的視線徘徊在她的臉上,不自覺地就被那氤著水汽的眼眸吸引,長睫微闔,淚水漣漣,但那眼神卻是異常的澄澈堅毅。
被他這樣盯著好一會兒,手腕處的疼痛感變得鑽心,沈棉當下是真的怕了,這男人不會是在想著怎麼滅了她吧?看他那淩冽的眼神,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這裏是江家,他如果想要對她做什麼的話,是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她當下雙腿就開始發軟,語氣也不自覺地緩了幾分:“你......先放開我,先......冷靜......”她當真是被嚇到了,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些結巴。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想怎麼樣,恐懼一寸寸占據了沈棉的大腦,她抬起噙滿淚水的眼眸看向他:“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開,這樣下去,真的會斷掉的......”
江司景被她的眼神刺到,當下便鬆開了她的手。那灰褐色的眸子裏滿是眼淚,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刺眼,讓他不得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