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很快到來,本就是約定好的事情,聘禮和昭告等事宜早已提前完成,如今就隻差一個形式而已。
江家作風老派,規矩森嚴,婚禮全程按中式習俗操辦,隻邀請了小部分親眷參加。
一大早到現在,別說吃東西,就連一口水,沈棉都沒有喝過。偏偏這中式婚禮的習俗又十分繁縟,頭頂的珠翠此時愈發的沉重,她漸漸覺得體力有些不支,身體開始晃動起來。
正恍惚之際,那一直在她前麵走著的高大身影突然頓了下來。沈棉躲避不及,眼見著就要撞上去,情急之下,她迅速朝旁邊側身,伸出右手打算抓住那男人的外套借力,以此保持身體的平衡。
不成想,眼前的男人竟然躲開了!在她的右手即將觸碰到他衣服的那一瞬,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一撥,錯開了兩人的距離,任由她直直地朝著地板摔去。
“嘭——”
她毫無征兆地摔倒在地上,席間頓時一片竊竊私語。
頭上的流蘇由於慣性撞進她的眼睛裏,與睫毛勾纏在一起,那灰褐色的眼眸瞬間氤滿了水汽,她也分不清是痛得,還是因為難堪。
江司景冷眼看著地上的女人,眉目間全是不耐煩。他狹長的眼眯起,薄唇緊抿,鼻尖自下顎的線條鋒利,整個人不經意間透出的冷冽感,讓人不敢靠近。
他最瞧不上貪慕虛榮的女人!在明知他風評如此差的情況下,這女人還堅持嫁給他,除了貪圖錢財,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司景,還愣著幹什麼!快把沈棉扶起來。”正座上傳來江父的聲音,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江司景,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江司景不動,依舊與沈棉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凝視著她。這女人裝什麼裝,不就摔了一跤,至於爬不起來了嗎?矯揉造作的女人他更討厭,今日真是讓他倒進了胃口。
側身又退後了幾步,他原本茶色的眼眸頓時籠上一層冰霜。
沈棉躺在地上,暗自神傷,真不是她不想起來,奈何禮服太厚重了,她又一直沒吃什麼東西,身體沒勁......
似感覺到頭頂的目光,她抬眸,抱著最後的希望想尋求眼前人的幫助。可就在眼神抬起的瞬間,便見著那身穿紅色衣服的男人轉身離開,隻留給了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隨著男人的離開,正座上的怒吼再次傳來:“江司景,你給我站住!反了你了!”
男人置若罔聞,邁著長腿,幾步便離開了大廳。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沈棉那雙本就氤著水汽的眸子,眼淚瞬間奔湧而出,“吧嗒”落在地板上,砸碎了她那所剩無幾的尊嚴。即便是她一點不在意那個男人,但婚禮現場摔倒,新婚丈夫棄她獨自離開,也足以讓她十分難堪。
最後,還是江父走了過來,將她扶了起來,現場的氣氛這才有所緩和。
短暫的婚禮在一場鬧劇中匆匆結束。
晚間,沈棉獨自一人坐在床上,思緒有些飄散。
至於江司景去了哪裏,新婚之夜是否會回來,她不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