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姑娘為何調查木家滅門之事？”

白鹿歌一臉鎮定，但心裏已在陣陣哀嚎。從認識霍麓展到現在，白鹿歌沒少領教他頭腦的厲害。多年前她就得出一個結論，千萬不能隨意跟霍麓展搭話。這人話雖不算多，但隻要一開口，總能叫人不知不覺間就掉進他話裏的圈套。就算是說了假話，這人也總能一眼看破。

一句話就是——言多必失！

所以白鹿歌此時十分明智地選擇了閉口不言。

但霍麓展卻又淡淡開口：“木家人擅製蠱，白姑娘追查著蠱物的線索來此，莫非是在聶家發現了什麼？聶將軍的急病，與蠱有關？”

白鹿歌微愕：“你也覺得聶家有蹊蹺？”

話剛出口，白鹿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又上了套。適才她不過跟梅姑說了幾句關於忘憂蠱的話，霍麓展竟就能從那三言兩語裏想到這一層。而此時自己這麼一回話，不是擺明了告訴霍麓展，她的主要目標其實是聶家嗎？

“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你再問我我也不會答的！”白鹿歌惡狠狠道，索性捂住了耳朵。

佘然笑出聲來，下一刻麵色卻又陡然一緊。

“公子，有人來了！”

“又有人來？今天到底怎麼回事......”阿駟慌張上前撿起劍來。

沒等梅姑等人再躲進屋裏，院門就被人粗暴地踹開，兩塊門板咣當一聲倒在地上。

“姓木的妖女，給本公子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這兒！”

一身著紫袍的男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身後一群隨從全都拎著刀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紫袍男子頭戴鬥笠，垂下的黑紗遮住了麵容，看起來頗有幾分神秘莫測的味道。

白鹿歌站起身來，攔住阿駟免得他又不知死活地往前衝。這些人衣服上都繡著盾形的家紋，但白鹿歌想了想，卻記不起這到底是哪家的家紋。

紫袍男子似是沒有想到這兒還有別人，但見兩人都未開口，遂惡狠狠地抬劍問道：“木家的妖女在哪兒，讓她趕緊出來！”

阿駟急道：“木姐姐不是妖女，也不在這兒！”

“放屁！我分明瞧見門外拴了馬。哼，那妖女四處偷竊，施蠱害人。上次算她運氣好跑了，這次可算叫本少爺撞上了。她在哪兒，讓她趕緊出來！”

眾人一聽是門外拴馬引來的人，紛紛轉眼看向白鹿歌。數道埋怨的目光刺得白鹿歌後背一緊。

“你們都看我做什麼？我又不知道在門下拴一匹馬能惹來這麼多人！”

紫袍男子抬劍一指白鹿歌：“門前是你的馬？”

“是啊。”

“那就是這個妖女，把她給我拿下！”

紫袍男子一揮手，便令身後隨從一股腦地拔刀朝白鹿歌衝來。白鹿歌心中喊冤，靈活閃開一人的刀鋒，躍下院廊抬手大喊一聲——

“且慢！”

眾隨從腳步一滯，不知眼前這人想玩什麼花樣。

白鹿歌抬起折扇，一臉傲慢氣惱地指著眼前眾人的鼻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動手？認識我衣服上的家紋麼，我可是聶家的人！敢動本將軍，小心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紫袍男子一怔，但看白鹿歌一身衣裳極度不合身，一看就知是別人的。

“哼，你這妖女，偷東西都偷到都城聶家去了。正好抓了你去領賞！”

眾隨從又再上前，白鹿歌遂快步退到霍麓展身後：“停！不信我沒關係，你們再擦亮狗眼看看我旁邊這位公子，這可是霍家嫡出三公子，軫卬侯霍麓展是也！我跟他是一夥兒的，你們有幾條命啊，敢動我們？”

當今大瀚天下百家爭輝，而風光無限立足巔峰的三公大家，儼然就是丞相霍家，廷尉秦家，大將軍聶家。三家相輔相製，可謂是維持大瀚穩定的最重要勢力。

雖然白鹿歌不想跟霍麓展扯上什麼關係。但眼下她清楚自己擺不平這群人，隻能借霍麓展一力了。此刻她還真是慶幸，自己那匹馬居然能把霍麓展吸引過來。

眾人見霍麓展神色巋然，雖無言語但卻氣度不凡，心下頓生退卻的念頭。

“原來是霍公子，失禮。”紫袍男子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聽說霍公子要來霖晉調查銀庫失竊的案子。家父已在府上備好了接風宴，卻沒想到公子會跑來這種地方湊熱鬧？”

佘然哼道：“我家公子無心赴宴，隻想好好辦理公事，哪像雷卯公子這樣隻顧處理私事。”

“既然公子隻想辦公事，那還請公子不要插手在下的私事。剛才得罪了那位姑娘，是在下的不是。但這些人，都是那木妖女的黨羽，我定要捉拿回去好好懲治才行。”

阿駟一聽這話，趕緊舉起劍護在梅姑等人身前。

白鹿歌一急，正要上前阻攔，霍麓展卻先沉沉開了口。

“雷公子要找的那位木姑娘，我也要找。不知雷公子與她有何恩怨？”

雷卯氣憤地攥緊了拳頭：“那個妖女，四處行竊，打著什麼劫富濟貧的名號，簡直可笑！我幾次捉拿她，可都叫她溜了。她還四處搜羅這些小孩，教授巫蠱給他們，讓他們施蠱害人！我弟弟妹妹現在身中蠱術連床都下不了了。今日她要是不出來把蠱解了，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你胡說！木姐姐不可能害人！分明是你們欺壓百姓，叫我們流離失所。你們中了蠱，也是報應！”

雷卯怒笑一聲，指著阿駟道：“好啊臭小子，可算是承認是你們下的蠱了吧？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眾隨從一擁而上。雷卯一劍刺在阿駟肩膀，凶狠地扼住他的脖子，絲毫不顧眼前的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白鹿歌腳步一動想要上前，但又知自己此刻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轉眼看霍麓展，他竟像沒有看見眼前的事一般，毫無出手之意。

白鹿歌隻得一拍折扇，怒步上前扣住雷卯的手腕。折扇一反直戳雷卯咽喉，逼得雷卯不得不鬆手後退。幾名隨從見主子受襲，紛紛朝白鹿歌圍了上來。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阿駟捂著肩膀痛得快要哭出來。此時再被白鹿歌一吼，更覺魂飛魄散，趕緊轉身拉起阿妹就要跑。雷卯再下令窮追，白鹿歌隻得擲出折扇，踢起院中一根長棍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