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婢女被問得一愣，她是跟在主母身邊的貼身婢女，知曉此次前來的目的。

她本以為，主母親自來迎這位早已有些名不副實的嫡長女，對方自該感恩戴德的回去，如今這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姑娘別與婢子開玩笑了。”

“我不認識你，為何要與你玩笑，你這人當真奇怪，若無旁的事，我要關門了。”

沈知煙說著竟真的就要轉身關門，那婢女一急，神色有些不悅，大約是在府中囂張跋扈慣了，竟開口道：“姑娘有了台階還不快些下？”

沈知煙聞言腳步一頓，回過身勾起抹笑：“若我偏不下呢？”

“姑娘這個台階不下，日後再想要都不會有了。”

沈知煙笑容更深：“你倒是能替你家主子做決定了。”

那婢女被她嗆得臉色更要難看些，張嘴便又要說些什麼，一道厲聲便傳了過來：“住嘴！”

沈知煙抬眼，看著那從馬車之上走下來的豐腴婦人，她眸底極快的泛起一絲波動又強行壓下。

腦海裏浮現出當年首輔府門前，阿娘跪著哭著說著那沒人相信的清白時，林眉那居高臨下輕蔑嘲諷的眼神。

那是林眉撕開偽善麵具後的真實模樣。

時隔五年，她再見舊人，愈發覺得虛偽惡心。

周媽媽走到那婢女身前，神色嚴厲：“丟人現眼，還不退下！”

“娘,我...”

這婢女竟是周媽媽的女兒，此刻正有些不忿，周媽媽皺了眉：“退下！”

見周媽媽真的生了氣，那婢女才不情不願的退到一旁。

林眉走到沈知煙身前，笑得和藹：“煙兒。”

沈知煙掩下一切情緒，垂下眸微微欠身：“林夫人。”

一句林夫人讓得林眉的神色變幻，似是心中在猶豫什麼，但很快，她便笑著上前扶起沈知煙。

“煙兒快起來，何必如此見外，還是與我生份了？竟一聲母親也不願叫？”

“首輔府規矩森嚴，不敢胡亂開口。”

“你這丫頭，什麼胡亂不胡亂的，你本就是我沈府的嫡長女，還是說你心裏頭還怨著我，不願認我這個母親了？”

不過一句話，便將沈知煙推至風口浪尖上。

本就已經因首輔府嫡長女‘死而複生’的消息而震驚的圍觀者，如今瞧著似乎是有什麼內幕，諸多猜測便又四處傳播起來。

詆毀的話一句句傳進沈知煙耳裏，她心中冷笑，林眉向來會使這些手段。

不過今非昔比，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擺布的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了。

隻是一瞬，沈知煙便垂下頭去，聲音之中很是委屈。

“主母這便是錯怪煙兒了，煙兒還以為是主母不要煙兒了，煙兒自錦州而來已足半年，也曾寫過信去首輔府，可從未收到回複，想著怕是主母與父親還生著煙兒的氣，因此才不敢擅自前去。”

林眉見她三言兩語便又將矛頭指到自己，再看向沈知煙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打量與深意。

她上前兩步拉過沈知煙的手，看著沈知煙的目光很是憐惜：“這樣說來都是誤會，定是那看門的護衛將信扣下了，我回去定要好好責罰。”

說著，竟就要拉著沈知煙往馬車上去：“既是誤會，煙兒便隨母親回去吧，你父親前些日子還在念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