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仇樂的手緊緊握著八卦盤，踩著高跟鞋盡可能的快的朝前跑去。

一米，兩米，五米...五十米，她邊跑邊左右四顧張望，確定不錯過任何一個身影。

可沒有，等這條老街走到了盡頭還是沒有！

她不想的，不想因為自己讓胡子大叔丟了命。

如果她注定短命，還是不要連累無辜好人了。

再往前便是跟國慶新街的岔路口了，因為拆遷戶坐地起價的關係，岔路口並沒有像其他路口般修成十字，反而是個T字型，還是帶弧形的那種T字。

仇樂站在T行的一段，糾結著是直走前往國慶新街，還是右轉換條路。

徘徊猶豫間，一聲聲極其刺耳的鳴笛聲在耳邊炸響，叭叭，叭叭。

仇樂以為鳴笛聲是對著自己，本能的順著聲源望去，才發現是一輛白色小貨車從垂直那條路上對著岔路口的交界處衝了過來。

可她還沒上岔路口啊。

不，不對！

白色小貨車的鳴笛聲不對，車速也不對！

岔路口限速40，可小貨車的速度明顯超過了60！

還有，什麼呢？

仇樂極力尋找、判斷小貨車鳴笛的意圖。

一輛出現在岔路口的雙胞胎嬰兒推車就在這個時候步入眼簾，而更讓仇樂心驚的是推車的女人似乎狀態不對。

她弓著背，走的很慢，抓著推車的雙手卻異常用力。

女人不舒服！

白色貨車出問題了！

原本女人推著雙胞胎嬰兒車對直了新老街走是很安全的，可現在危險天降。

仇樂跑了起來，在白色貨車司機失控的探出頭對著推嬰兒車的女人咆哮的同時。

“快點過！”

“快點過！”

“我的刹車和方向盤都失靈了！我停不下來了！”

“快點過啊！”

司機本是算好路人過完的時間，也做好將車在對直舊牆上強行撞停，自己則跳車逃生準備的，可現在，一切都因這個推著雙胞胎推車的女人而發生了改變！

他是生是死由天命，卻不想連累無辜路人！

推著車的女人終於意識到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她嚇得幾近昏厥卻仍咬牙拚命朝前用力推著。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她肚子太痛了，痛的根本使不上什麼力！

不好！

跑起來的仇樂看著搖搖欲墜的女人和已經失去方向感的推車驚的頭皮發麻。

高跟鞋不要了，她直接甩掉，光腳跑了起來。

大抵是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又或許是聽到了司機亡命般的呐喊，很快有人跟著她跑了起來。

從她背後，從她對麵，還有右邊對直過來的那條路上，一個又一個。

“快，快救人！”

在一個中年男人有力的呼喊下，一道高瘦的身影從對麵新街飛奔而來。

身影跑的很快，在貨車快要撞上來的幾米距離間，拚命的將女人連帶著雙胞胎推車朝前推離。

雙胞胎推車脫手了，四個結實的輪子轉動著對直老街衝了過來，女人也被推的連滾帶爬的沿著老街滾出了一段距離，隻有那道高瘦的身影暫停在了原處。

仇樂跑過了推車，也跑過了倒在路上的女人，本該停了，可她停不下來，也本能的沒有停下。

救人的那道身影好像是來不及了，貨車就要撞上他了！

可不能的，不能的！

他才救了三個人啊，才救的！

仇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瘋了一般衝過去。

“不要！”

不知道是誰喊的，也不知道是對著誰喊的，仇樂隻知道救人的人好像被她推開了，在貨車幾乎撞上來的那一刻推開了。

真好啊。

希望救人的人被她救下了。

砰得一聲巨響，兩道淒厲的尖叫聲，失控的貨車停了下來，零件散了一地，血跟著一點點從原地蔓延開來。

“救人啊！”

“快救人！”

天旋地轉，剝筋拆骨，沉習剛從劇烈的痛感中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翻身去尋那個在最後關頭將他推開的人。

入眼便是那個救他的人被撞飛倒在舊牆邊上，汩汩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他連滾帶爬的靠過去，完全不顧自己也傷得不輕的身體。

“女士，女士！”

他爬到跟前，心急如焚的將對方抱起呼喚，“請你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救護車很快來了，求求你！”

哽咽著，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可血卻不聽使喚的從長發裏流出來。

沉習手忙腳亂的用自己的手去捂，放聲請求。

“咳~”

強烈的聲腔震動下，奄奄一息的仇樂禁不住吐了一口血水，吐完才發現好痛，感覺五臟六腑都碎了。

不過，應該也是碎了。

那貨車撞上來的時候就碎了。

沉習被咳嗽聲喚回片刻注意力，他那滿是血汙的手本能的舉起來替對方抹點那血水。

轟！

是頭腦炸開的聲音。

沉習不會了，再看清懷裏人的臉以後什麼都不會了。

“仇樂！”

幾秒過後，他猛地回了神，淒厲的呼叫出聲，“仇樂，不要是你，不要是你！我不要是你！”

他抗拒的叫完後又自我催促起來，“我送你去醫院，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求求你！”

說到最後都眼裏的淚都奪眶而出了。

滴答，滴答，即將失去意識的仇樂砸在臉上的溫柔濕潤召回了一點點意識，她努力睜開眼想看看抱著她，呼喊她名字的男人是誰。

可她太累了，眼皮隻挑了一絲縫隙，隻見得半點光芒就徹底和上了。

“仇樂！”

“不要！”

“我不要！”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幫幫我！”

“幫幫我！”

一聲聲，字字泣血，沉習無助又絕望的慟哭出聲。

來幫忙的路人很快圍了過來，有人幫著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有人照顧平安雙胞胎和受傷昏厥新手媽媽，有去散架的貨車頭裏救司機的，還有人幫著把沉習和沒了聲息的仇樂挪到安全地帶。

“小夥子，別哭了，美女她，她好像走了。”

有熱心腸的路人將他們挪到安全地帶後大著膽子探了探仇樂的鼻息，眼眶一下就紅了，哽咽著小心翼翼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