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親生父母家

我是陳佳。

一個被領養了十年的女孩。

走到家門前，安靜地聽著裏麵的說笑聲。

我暗含激動。

這是我第一次回家。。

小時候的我，十分懂事。

也曾經是父母與外人交談的驕傲。

“我這姑娘啊，很聰明的，又乖。”

他們常常這麼對外人說。

所以在七歲生日的那一天。

我離家出走了。

為了他們。

他們一直想要個兒子，可第一胎是女兒。

哪怕這個女兒再聰明，也敵不過一個兒子能給他們的安全感。

終於，在我六歲那年媽媽懷孕了。

十個月後生下個男孩，是我弟弟。

可是，在那個年代，貧富差距大，有錢的十分有錢，沒錢的人多起來飯都吃不起。

為了給弟弟買奶粉，和供我讀書。

爸爸的壓力非常大，每天看著日益減少的存款而發愁。

有一天，爸爸對我說。

“囡囡，如果爸爸很有錢的話，一定不會放棄你們哪一個。”

這句話我聽懂了。

他們沒錢。

所以，我自己走了。

那時的我太天真，不懂社會險惡，哪怕智商再高。

我也被拐了。

一年後，我重獲自由，還匿名舉報了拐賣窩點。

我沒對警察說實話，我說我失憶了，記不得回家的路。

於是有個女警帶我回了家，她是我的養母，單親家庭，帶著個兒子。

警方一直在為我尋找父母，可在尋找失蹤的孩子名單裏沒有我的父母。

我說“不用找了，有緣分自會遇見的。”

我依舊記得親生父母住在哪裏。

可我沒有選擇回去。

除非我自己能養活自己，報答了養母，才能回去找他們。

十年後他們依舊沒搬出那個小區。

我也依舊記得回家的路。

我們這十年在同一個城市，我在警局卻從沒聽說過有我親身父母在尋找女兒的消息。

我十分失望，卻還是想回家看看。

家裏已經換了個大門，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忐忑地做心理準備。

手剛抬起。

房門就被打開了。

“姑娘，你找誰？”

我抬眼，看到了親身母親。

她胖了，也老了，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皺紋。

隻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哽咽。

“媽！”

眼前上了年紀的婦女瞳孔微縮，手忽地一顫。

“天！是囡囡嗎？”

她的聲音顫抖。

“你怎麼回來了？”

瞬間，我的心涼了一半。

激動地表情逐漸冷淡。

我失望地看著她。

我的親身母親忽地反應過來。

又笑著對我說，“真好，長大了。”

又一把把我給抱住。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用手抹了抹眼睛。

“媽，你在跟誰說話，這麼久怎麼不進來？”

一個男聲從客廳裏傳出。

緊接著，腳步聲響起。

他一臉好奇，因為聽見是個女生的聲音。

母親對著男孩介紹：”兒子，這是你親生姐姐。”

接著對我說：”這是你弟弟，阿立。”

“親生姐姐？我怎麼不知道？”

他一臉疑惑。

可見，他們從未提起過我的存在。

我心裏暗自做了個決定。

“媽，這麼些年，我沒能在你們膝下承 歡，這是我這些年掙的錢，有十萬，就算報答你們的生恩了。”

她學習還不錯，文筆還行。

偶然一次機會她開始寫小說，這些年也掙了不少稿費。

這幾乎是她這些年存下的錢了。

她還留了些錢給養母。

“啊，你看著年紀不大，不會已經出去賣了吧？”

“媽，這不幹淨的錢我們可不能要。”

弟弟搶過母親手上已經接過去的卡直接往我臉上扔。

“不是的......”

我話還沒說完。

鑰匙扭 動門鎖的聲音響起。

我們抬眼一看，看見了我的親生父親。

他一眼沒認出我來。

“老婆，這姑娘是誰啊？”

“跟你站在一起好像母女呀，哈哈哈。”

母親瞪了他一眼。

“笨，這是你女兒！”

“什麼？！”

父親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走到我麵前，細細打量。

突然笑出聲來，拍著我的肩說：“不錯，不錯。出落得亭亭玉立。”

“可不是嘛，不然怎麼能出去賣得這麼多錢，那可是十萬塊啊！”弟弟一臉刻薄。

父親立馬變了副表情。

走到母親和弟弟身邊，板著一張臉。

問我：“你真不要臉地去賣了？”

“我沒有。”

心被戳得鮮血淋淋。

因為這可笑的家人，我開始變得狼狽不堪。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

沒有相處基礎的親情，隻有血緣能維係。

毫無信任可言。

在我和弟弟之間，他們選擇相信了弟弟。

“卡裏麵都是我的稿費，我在寫小說，還有我的獎學金也存在裏麵。”

“你還在讀書？誰給你付的錢？”母親一臉疑惑。

或許他們覺得我離開家後就應該過得不好吧。

起碼讀不了書。

“我離家後不久被收養了。”

我沒多說。

“好了好了，老婆，飯做好沒？”父親開口說道。

霎時間，各走各的，父子兩人去了客廳的沙發坐著。

母親去了廚房。

徒留我一個人站在門口。

她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孤獨感。

我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牽掛嗎？連親生父母都這樣。

可這時他和養母的身影突然在腦海中浮現。

或許所有人都離開了我，他們也會陪著我吧。

就是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我的氣，什麼時候才肯理我。

“喂，快把門關了！”弟弟衝我叫道。

回過神，才發現我站了有一會兒了。

門也一直開著。

把門關了後，我走到沙發上坐著。

尷尬的氣氛彌漫。

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在哪個學校讀書？”父親終於找到了個話題。

“海城一中。”

“海城一中，學費也挺貴的啊。”

“我是特招進去的，學費減半。每年還有獎學金，所以還好”

“哦哦，這樣啊。”

父親低下頭嘀咕了句：“減半也挺貴的啊。”

我聽見了。

我此時痛恨自己的智商，讓我聽懂他在擔憂什麼。

我假裝沒聽見。

又是一陣沉默，隻聽見電視聲音和弟弟打遊戲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十年的生疏真的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隔閡

“吃飯了！快過來，老公，兒子。”

母親放好菜後一轉眼才看到我。

尷尬地摸了摸圍裙。

看著我說：“哦，你也快來！”

從所未有的酸澀泛上我的心頭。

原來被親身父母忽視是這種感受啊。

母親先是給父親和弟弟盛飯，才輪到我，一不小心盛的飯比弟弟多。

“媽，你偏心，怎麼給我這麼點飯，她就這麼多？”弟弟抗議。

父母尷尬地看了我一眼。

父親說：“你弟弟還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母親輕聲安慰弟弟，“你還不知道嗎？在爸媽心裏，你最重要。”

我默默地吃碗裏的飯，內心充滿了失望，與委屈。

我想哥哥和養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