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個家之間的差別

一頓飯在沉默中吃完。

“我們吃完了就早點休息吧。”

“嗯嗯，那我睡哪？”我還是帶了點期待。

但也清楚，這家裏可能已經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果然，“家裏沒有房間了，一個是我和你爸的，一個是你弟弟的。”

“要不給你在沙發上鋪個被子吧？”

我扯了扯嘴角，“好。”

夜已深。

關了燈，我看著黑暗中客廳的吊頂。

透過窗透射進來的月光折射在吊頂上。

微弱而閃亮。

再過會兒，雲遮住了月亮，光也沒了。

我的眼底黯淡一片。

默默蜷縮著身體。

聰慧的我怎麼會不懂呢？

可有時候我也想做個傻子。

雖然離開是我的選擇。

但有誰不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家呢。

哪怕養母和哥哥都對我很好，可那不是我真正的家啊。

此刻，我終於騙不了自己。

這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他們並不是那麼歡迎我。

被磨練出來的那顆堅強的心，終於破了個角。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養母發了條消息：“你回家父母對你怎麼樣？開心嗎？“

我指尖立馬在手機屏幕上跳動，“開心的！“

而後，備注“太陽”的人也給我發了條消息。

“下來！我在樓下。”

我驚得猛地從沙發上坐起。

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我輕手輕腳地站在窗前往下看。

一個身影好似看見了站在窗前的我。

向我揮手。

可是我沒有家裏的鑰匙，而樓下有有門禁，他上不來。

如果要出去就不能把門關上。

“哥，我下不來，沒有這個家裏的鑰匙。”

“沒關係，那你不要怕知道嗎？我一直陪著你的。”

“好！“我的眼淚噴湧而出。

捂著嘴，怕哭出聲來吵醒他們。

哪怕哥不希望我回原生家庭，但他也沒過多地反對。

他懂我的！

他知道，我給自己設置了個原生父母很愛我的程序，他們隻是被迫放棄我。

哪怕這麼多年沒有找過我。

甚至是放棄我的原因是因為窮。

從而看到我會想起當初不要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無能，掙不到錢養活一家子人。

我沒想過這些可能嗎？

想過的。

可是那又怎樣呢？

再怎麼說還會懷念小時候弟弟沒出生前他們對我的愛啊。

“哥，你快回家，很晚了。“我發消息給養兄。

“好，你睡吧。“

在睡前看到養母發的消息。

“囡囡，我給你卡上轉了五十萬，你拿去自己用，或者給你親生父母也可以，別有負擔。”

我打開短信，發現又一條轉賬消息。

心中因為親生父母帶給我的寒意被退散了許多。

又因為我知道養兄就在樓下，我很快便安睡入眠了。

或許是因為安心的原因，我起晚了。

本來打算在母親起床之前醒的。

結果她已經做好早餐了，才記起要叫醒我。

“哎呦，我都忘記了，女兒，你快起床啦！”

“我等下要準備你爸上班和你弟上學的事，可沒有時間照顧你。”

我心想，她是不是忘了，我也在讀書。

“我......”

我正開口要說寫什麼。

“哎，起了就好， 我忙去了。”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收拾好。

這期間，我像個擋路的擺件一樣。

“快讓一讓。”

“別走在這擋路。”

“坐沙發的另一邊去。”

這些話在一個早上出現了數次。

直到他們準備出門。

“我給你點錢去外麵找個地方玩去，家裏現在沒人，媽媽怕你一個人無聊。”

嗬，我這該死的腦子，又讓我聽懂了言外之意。

他們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怕家裏不安全。

“我也要去上學。”

我看著他們僵硬了片刻。

又笑著對我說：“女孩子讀什麼書啊，還是海城一中，學費這麼貴......”

“我找人介紹個工作，你去上班吧。”

我握緊了手心，一字一句地說：“不用你們出錢。”

“你養母這麼有錢嗎？”

“你現在應該也高三了吧？讀了三年，這學費可多了。”

父親眼裏閃過一抹精光，一隻手摸著下巴，眼神裏充滿了算計。

我警惕起來。

“不是，我是被好心人資助的，他們看我成績好，資助了我上學的學費。”

心中浮起一絲悲涼。

竟然要警惕原生家庭。

原來愛我的父母去哪了？

“資助？我看是包養吧！”弟弟開口就是一句汙蔑。

我終於忍受不了了。

“你給我道歉！”

“這是你第二次汙蔑我。”

養母並沒有正式領養我，所以在我看來她就是在資助我。

他們的一切行為讓我失望極了。

但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們汙蔑我的養母和養兄。

母親立馬站到弟弟前麵開始維護他：“你弟弟還小，你跟他生什麼氣。”

聲音在我聽來尤其刺耳。

原來他們能在小時候選擇放棄我一次，長大後也能放棄我無數次。

還記得小時候，他們逢人就說“我這姑娘聰慧得很嘞，才一歲說話都聽得懂！”

如今，卻是另一番景象。

麻木得心無法再繼續讓我待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屋子。

我麵無表情，轉身離開。

因為耽擱了許久，我隻能跑著去上學。

到了教室，我想起了我做好的決定。

既然他們嫌棄我的錢，那我就留著給養母。

今天下課就回去收拾東西離開。

中午放學，路麵上的雨水顯示今天已經下了場雨。

我走在路邊，剛巧前麵有個水坑，因為在發呆所以沒看見。

繼續往前走，果不其然，我摔了一跤。

一身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