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守衛雖然森嚴,可到底是她的家。
芸翎身子靈巧,清楚的知道哪裏守衛薄弱寬泛,又加上她自小修習武功,想要出府,自然是十分輕鬆。
將軍府規矩森嚴,而且最近朝政不穩,芸年亦不允許她出府遊玩,以免多生事端。
雖是晚上,街上卻人來人往,仍然十分熱鬧。
各處張燈結彩,熙熙攘攘,銀樓酒肆,各色營生,看的芸翎眼花繚亂。
芸翎四處閑逛,心情有所減緩。
這大燕的街市,她大抵有十幾年未見了。
她為肖寒玉征戰沙場十幾年,回來之後便是疾病纏身。
別說是出宮上街,就算是從她殿裏走到肖寒玉宮內,都能累的她渾身發顫。
仔細想來,那時候除了舊傷複發的緣故,也有肖寒玉給她下藥的成分。
他巴不得她早些死,好給陸離歌讓位。
隻可惜,他連最後的幾日都等不及,便將陸離歌直接封後,絲毫不留情麵。
芸翎想到這裏,眸色偏冷幾分,低聲歎了口氣。
因為出門的時候穿著黑色的衣服,以易容術幻化成另一副麵孔,她並不擔心有人認出。
路過城中最大的勾欄瓦舍—花滿樓門前,芸翎嘴角忽然勾出一絲弧度。
倘若她沒記錯,這裏便是肖寒玉的暗點。
他招兵買馬、和官員們結黨營私,都是在勾欄院裏交接,掩人耳目。
可惜她父親一心隻為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竟不知道在自己的封地裏,隱藏著這樣的危機。
花滿樓表麵隻是個勾欄院,私底下,卻是肖寒玉與他其他勢力的勾結之處。
尤其是花滿樓的花魁錦玉,利用自己的方便,在許多官家貴族那裏探聽到消息,幫助肖寒玉奪取大業。
想到這裏,芸翎不由冷哼一聲,抬腳就要邁進去,可剛踏出一步,她忽然被鶯鶯燕燕團團圍住。
“公子,奴家瞧您麵生,應該是頭一次來吧?”
“公子,今日便由妙音伺候您,保準將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公子......”
芸翎微微皺眉,直接從囊中掏出一張銀票,驚得幾個女人不敢說話。
“既然是找樂子,爺自然不會找你們這種貨色,爺找的是花魁!”
幾人沒了脾氣,嬌笑幾聲四處散去。
“你瞧,我就知道,個個兒都是來找錦玉姐姐的。可惜這花滿樓裏的客人這麼多,錦玉姐姐卻隻有一個。”
“奉勸公子一句,今日若是隻為錦玉姐姐而來,便隻管回吧。”
芸翎眉頭一挑,又掏出幾張銀票,“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誰幫我把錦玉叫來,這錢便是誰的。”
眾人一怔,四下看了看,都不知怎麼辦才好。
開門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價高者得,有錢不掙的,那都是傻子!
可凡事終有例外,再多的錢也比不過複雜的人心。
“公子,今日錦玉確實沒空閑。倘若不嫌棄,奴家這就叫店裏的另一個花魁金玉來伺候您,保準讓公子不虛此行。”
花媽媽陪著笑,手就往銀票伸去,芸翎直接側過身子,臉上掛著一絲不耐煩。
“媽媽說笑了,我隻要錦玉,別管什麼金玉碧玉的,我一概不認。”
芸翎聲音不大,可足以讓全場都能聽見。
花媽媽臉色一變,心裏暗想,這分明就是來鬧事的。
剛準備開口刁難,忽然見到芸翎從囊中掏出一疊銀票,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花媽媽,您若是應了我的要求,桌上這些銀票,便都是你的了。要是打定主意不掙本公子的錢,我去隔壁的盈語閣便是。”
“且慢!”
芸翎嘴角微勾,眼角忽然撇到樓上的白衣男子,他輕搖羽扇,倒也頗有一副濁世佳公子之感。
這正是肖寒玉。
他輕笑著下樓,收起手中的折扇。
“今夜本該是鄙人與錦玉姑娘的花好月圓之夜,可看公子如此鐘情佳人,在下總不好橫刀奪愛。不如…請公子到樓上一敘?”
肖寒玉之所以想要留下她,不過是看她財大氣粗,想拉她入夥。
她千金一擲為紅顏,多半沒有腦子,做事情容易衝動,談生意時最容易說通。
芸翎早已不是單純的姑娘家,這點事情心中自然知曉。
芸翎垂眸,看著他笑麵虎的模樣,心底微微冷笑。
簡直是人麵獸心!
“多謝公子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肖寒玉一愣,總覺得麵前這人給他一種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兩人就認識一般。
這人身材消瘦,腰身細弱,仿佛唱戲的小生,又好像女孩家一樣弱不禁風。
微微定下心神,與她一同來到樓上雅間,方才坐定,芸翎便將所帶銀票全都置於案上。
他一驚,眯了眯眼睛,將手裏的玉扇合上。
“這位公子,您今日來此究竟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