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剛想上前與搭話，忽然又被芸翎的話語打斷。

“爹爹，我想吃小廚房的軟梨膏，爹爹陪我一同去吃好不好？”

芸翎直接忽視了肖寒玉逐漸冷下來的麵孔，拉住芸年亦的長袍袖子，用力的往門口拽。

芸年亦點點頭，十分寵溺的笑了笑。

對於這個嫡出的大女兒，他從小就捧在手心裏，說一不二，想要什麼沒有不盡心的。

“好好好，爹爹陪你一起去吃。”

他轉身歉意的對著肖寒玉一笑，“七公子，我這丫頭性格驕縱，還請公子不要介意。小院已經為您收拾好，公子請自便。”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隨著芸翎而去，並未回頭。

“將軍自便。”

肖寒玉一怔，頭皮有些發麻。

今日的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預料，芸翎也並未像他想象中那樣，與他情投意合，反而有種刻意的疏遠。

甚至在芸翎那雙清澈的雙眼中，隱藏著蝕骨的恨意，仿佛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看來他求親一事，還需要再細細琢磨。

翎南院。

芸翎端坐在梳妝台前，微微抬眸，似乎在端賞自己的容貌。

鏡中少女烏壓壓的發輕垂下來，白衣素如冰雪，額上碧環素雅端莊，其下眸如星子，深如幽潭，靜如四水。

她將手探向鏡子，輕聲呢喃。

“終究不一樣了…”

當年那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如今卻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像是經曆了人世間的許多磨難。

“小姐！”

清愁從外頭推門進來，芸翎有如鬼魅般的回過頭，嚇得她手裏的碗差點脫了手，湯水濺了幾滴在手背上，燙的她低聲叫起來。

“小姐，怎，怎麼了？”

芸翎忽然回神，神色恢複如常。

“無妨。你這麼匆忙的進來，有什麼事？”

清愁大口喘著氣，小心地捧著藥盅，“夫人聽說小姐受了驚嚇，特意吩咐奴婢送來安神的湯藥。”

芸翎淡淡的應了一聲，“擱下吧，我等下就喝。”

清愁應了一聲，剛要低頭做事，忽然想起來什麼，笑意盈盈的抬頭。

“小姐，今日那七公子似乎對您一見生情，我聽夫人和老爺的意思，像是有意和公子結親。”

“砰！”

芸翎麵前的青瓷杯子落地，直接摔得粉碎，幾滴燙水透過芸翎的薄紗滲進皮肉，她卻不覺痛楚，渾身冷的發寒。

芸年亦雖然疼愛她，但很有可能為了芸家的未來和名聲，將自己奉獻出去。

女兒和仕途之間哪個更重要，這本就是一道無法選擇的題目。

清愁大驚，她還從未見過芸翎這般模樣，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小姐，您別氣壞了身子，您不愛聽，奴婢閉嘴便是。”

芸翎吐出一口濁氣，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連忙將清愁扶起來。

“不怪你，我被中午的噩夢嚇到了，還未回過神。”

清愁連連搖頭，臉上掛著訕訕的笑。

“小姐，不妨事的，您今夜要是害怕，奴婢不睡覺也在您旁邊守著。”

芸翎心底感動，伸手撫了撫清愁的手背。這個丫頭從小時候就跟著她，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心中已把她當做妹妹來看。

“這倒是沒必要，不過…我確實有事想請你幫忙。”

“小姐請說，奴婢能幫上什麼忙？”

芸翎湊過去，一陣低喃耳語，清愁驚得差點跳起來。

“小姐，這恐怕不妥！外麵夜已深，天寒露重，老爺夫人要是知道奴婢放您出去，定會殺了我的！”

芸翎麵色如霞，散發赤足，笑盈盈的看著清愁。

“你放心，我會速去速回的！”

芸翎利落的換了一身男裝，輕巧的翻上了高牆。

“小姐，外麵不安全，您帶我一起去！”

清愁拎著裙邊飛跑過去，又害怕招來巡邏的家丁，小心翼翼的叫住芸翎。

如果小姐出了什麼事，老爺和夫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她還年輕，以後還想許配個英俊帥氣的侍衛，不想這麼早就斷送了自己的命。

“那你來吧，我等你。聽說南街那邊有家糕餅鋪新開張，咱們一起去買點糕餅回家。”

芸翎回頭看了她一眼，坐在高牆上等她，高牆懸掛，牆頭上人影搖搖欲墜，看起來十分危險。

清愁墊著腳蹦了兩下，自己卻突然泄了氣。

“小姐，我，我不會武功...”

芸翎麵色一僵，當下也不知道是該笑她還是該安慰，“那就算了，你在家中等我，如果爹爹找我，就說我睡著了。”

清愁自知阻攔不了，隻好一臉欲哭無淚的看著她離開，不甘心的小聲喊了一句：“小姐，您小心些——”

話還沒說完，那嬌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