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安林墨睡夢中被這麼劈頭蓋臉澆了滿身的水,頓時驚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漓清收起袖中剩餘的銀針,驚訝喚道:“夫君?!”
她眼神猛地看向了綠裳,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好啊,我不過說了你兩句,你居然敢用水潑世子,綠裳,你好大的膽子!”
安林墨陰戾的視線看向了綠裳。
“不......不是我!”
綠裳嚇得渾身顫抖,慌忙跪倒在地,求饒道:“世子饒命,不是奴婢做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手就麻了,世子饒命啊!”
蘇漓清上前,一腳將綠裳踹了出去,冷冷道:“我早就說過莫要打擾世子休息,你不僅不聽,還非要來將世子叫醒,如今世子成了這個模樣,你可滿意了!”
安林墨臉色扭曲:“世子妃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世子您信我!”
綠裳慌忙道:“是世子妃,是她讓我叫您起來的,一定是她使了什麼妖法,才讓我手突然一疼,把水灑在了您身上!”
“胡說!”安林墨大喝道:“我醒來的時候世子妃站在屏風那穿衣服,離你那麼遠,怎麼讓你手疼!”
安林墨眼神陰沉,揚聲道:“來人,把綠裳拖出去找個牙行發賣了!這般不忠的奴仆,我安王府可不敢要!”
綠裳又哭又叫地被人拖了出去,蘇漓清讓下人收拾屋子,走出了房門,四周的下人見了她紛紛低著頭走路,半點不敢多看。
蘇漓清勾了勾唇角。
綠裳這人心比天高,卻沒半點城府,稍微得了一點顏色便恨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前世便被她輕易收拾了,如今也隻配當個踏腳石罷了。
這時有下人來遞了一個帖子。
“世子妃,蘇家來人說蘇二小姐舉辦了一個青林宴,邀請您過去,可要應了。”
蘇漓清隨手接過帖子,玩味地挑了挑唇。
來得好啊,蘇婉婉......
青林宴舉辦於京都最大的九樓盤水樓,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深受京都世界子弟所愛。
蘇漓清才從小門進了青林宴,蘇婉婉便上前親切地挽住了蘇漓清的手臂,笑道:“姐姐可算是來了,你不知道,方才宴會裏還有人說你是不祥之事,剛嫁進安王府,老王爺老王妃便接連出事,可氣死我了。”
“你快去給她們說說,姐姐分明是祥瑞,可是孝心感動上天,把人都就活了呢。”
她說到祥瑞時,眼尾下撇,諷刺得細微又不引人察覺。
蘇漓清挑唇笑道:“既然我們姐妹如此情深,婉婉怎麼忍心忍心看著我獨自辯護,姐姐向來不及你能說會道,不如你來幫姐姐教訓他們吧,有你出口,他們必然辯論不過你。”
蘇婉婉嘴角的笑意一僵。
蘇漓清抽出自己的手臂,語氣涼了下來:“妹妹不願?”
“怎,怎麼會呢。”
蘇婉婉咬了咬牙,怎麼回事,這蠢貨今日怎的不直接暴脾氣上去爭執了。
蘇漓清挑眉,直接伸腳,將今日盛裝打扮的蘇婉婉給拌下了水。
蘇婉婉驚叫一聲,在水裏不停撲騰。
“蘇漓清!你做什麼!”
蘇漓清冷笑道:“當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呢,到底誰才是不詳之身?”
她居高臨下道:“蘇婉婉,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若是好好求饒,今日我便放過你,找人拉你起來,否則此地偏遠,你就等著泡上兩個時辰吧。”
蘇婉婉氣得胸脯不斷起伏,可她為了哄騙蘇漓清,特意讓下人將她引到了偏僻的小門,此地一時半會還真沒人來。
就在她要軟下聲求饒時,一旁傳來了一道冰冷陰桀的嗓音:“來人,去救人!”
蘇漓清瞳孔微縮,猛地抬頭看去,便看見一身玄衣的安寒帶著一個白衣女子款款而來。
那白衣女子麵如芙蓉,雙目如桃花一般瀲灩,眼尾一顆朱砂痣豔麗又清冷。
竟與她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前世安寒的話猛地浮現在眼前。
“你把自己的臉,弄得太臟了。”
蘇漓清眼睛一眯,指甲緩緩陷入了掌心肉中。
安寒,你好樣的,難怪前世你那般看重我的臉,還與我做那等苟且之事,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張臉!
那女子顯然也驚訝於蘇漓清的臉,卻神色更為擔憂地望向水中的女子,關切道:“盤水樓這扶欄修得這般高,怎麼還會有人掉下去,這位姑娘也是,你既然看見了,為何不趕緊救她上來,姑娘家衣裳全濕了,這多不好。”
蘇漓清冷冷笑了聲:“照你這說法,我就不是姑娘了,我衣裳濕了沒事?這扶欄這般高,我要救人自然也得跳下水去,姑娘擔憂別人我管不著,可別讓我為你的好心付出代價呀。”
孟如煙一噎,臉色僵了僵,歉然道:“是我思慮不周了,姑娘莫怪。”
她說著神色微微委屈地看向安寒,以往要是有人敢這般對她冷臉說話,安寒都會幫著她的,怎麼今日卻不說話。
隻是映入孟如煙眼簾的,卻是安寒望著蘇漓清,若有所思的目光,顯然並未注意到方才二人爭執了什麼。
孟如煙內心警鈴大作,慌忙拉住了安寒的衣袖:“安寒哥哥在想什麼?”
安寒回神,安撫道:“沒什麼。”
正巧這時蘇婉婉被救了出來,安寒道:“我們不方便,你先帶這位姑娘去換身衣裳吧。”
孟如煙咬了咬牙,隻得為了自己在安寒心底善良的形象,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蘇婉婉被人帶著走,回頭臉色扭曲地看著蘇漓清。
賤人,你等著!
四周的人一下子散了個幹淨,蘇漓清看見安寒仍舊停留在了原地,頓時把心提起了起來。
她神色警惕道:“人都走了,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安寒是安林墨的叔叔,但並非安懷仁親弟,而是安老王爺抱養的。
此時他還是四品衛尉卿,未坐到左相的位置,她和安寒唯一的交集,也是昨天晚上那件荒唐事,難不成,他想來試探自己?
安寒陰冷的視線緩緩掃過蘇漓清的臉頰。
蘇漓清神色完全是獨自麵對一個外男的警惕,並無其他的情緒。
當她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
安寒逼近了一步,忽地挑起殷紅如血的唇角:“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