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打人啦!打死人啦!”
扈雲秀這邊手剛舉起來,陳絹花頓時嚇的跌坐在地上抱頭大喊起來。
“打人了?誰打人了?”
“快進去看看。”
“走!”
在院外幫忙準備東西的鄉親聽到屋裏傳來的喊聲,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過來查看。
扈雲秀原本是打算真的給陳娟花點教訓,但見她惡人先告狀的樣子後改變主意,在看到鄉親們圍過來時就快速的將手裏的棍子丟開,環抱雙臂好整以暇的看陳娟花一個人在那兒表演。
在看到扈雲秀毫不猶豫的舉起木棒時,鐘離景也是嚇了一跳,正猶豫著該不該阻止時就見她將棍子扔開,心裏沒來由的鬆了口氣,抱著懷裏瑟瑟發抖的小蘿卜頭起身,默默退到一旁靜靜看著。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陳娟花嚎叫到一半突然發現什麼事也沒有?不禁停頓了下抬頭看去,這才發現扈雲秀壓根沒打她,正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那眼裏的冷漠和譏諷讓她心底生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誰打人了?我怎麼沒看見?”
“是啊陳氏,你這平白無故的瞎嚷嚷什麼呢?誰打人了?我們怎麼沒看見?”
“就是說啊!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這麼胡鬧,雲秀爹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帶回來個這種德行的女人?”
圍攏過來的鄉親們見隻有陳娟花一個人坐在地上幹嚎,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弄得陳娟花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見陳娟花不再嚎了,扈雲秀放下雙手淡聲說道:“嚎完了?嚎完了就起來去換身衣服出來幫忙。”說著忽然過去彎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給我安分點,再搞事信不信我立馬讓你卷鋪蓋滾出扈家村?”說完直起腰同時用力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你......”陳娟花正想說話就被扈雲秀的低語嚇的閉了嘴,尤其是對方冷漠的神色讓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頓時咽下所有不滿,忍著被捏的生疼的手臂僵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隨後用力甩開扈雲秀的手跑進房間。
扈雲秀見她安分下來心裏也鬆了口氣,轉而抱歉的對圍在門口的鄉親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叔伯嬸娘們看笑話了。”說著頓了頓,瞄了一眼陳娟花那屋才接著說道:“我娘她......”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秀丫頭,你別說了,我們都懂。”
“是啊!沒想到這陳氏竟是這副德行。”
“說的是啊!這些年見她一副賢良溫柔的樣子,還覺得她是個好的,沒想到她都是裝的。”
“誰說不是?這雲秀爹才剛走,她就鬧出這麼多事,以後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秀丫頭,以後你可得多長個心眼,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村民們雖淳樸卻也不傻,事到如今怎麼還會看不出陳娟花平時的溫柔賢良都是裝出來的?於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開,同時還不忘敲打扈雲秀,讓她防著點。
聽著鄉親們的話,扈雲秀心裏挺感動的,在原主記憶中,這些人平日裏對她都挺不錯,當然,也有不好的,隻不過是極少數。
暗吸口氣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她誠摯的道謝道:“雲秀謝過各位叔伯嬸娘,你們的教導雲秀都記下了。”
“記下了就好,走吧!大家別圍在這兒了,都回去幹活吧!”扈秦氏,也就是扈明成妻子見扈雲秀應下,這才招呼著其他人回去繼續幹活。
等其他人都回去幹活後,她卻站在門口看著扈雲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扈雲秀見狀,忙走過去拉著人的手問道:“嬸子,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跟我說?”
扈秦氏看了眼屋裏頭,見陳娟花房門緊閉,於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雲秀,你跟嬸子說實話,是不是她逼你去給那姚員外做妾的?”
扈雲秀目光微微一閃,同樣壓低了聲音說:“嬸子,這事兒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提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人欺負到我頭上來的。”
扈秦氏向來老實,聽扈雲秀這麼說她也沒再追問,拍拍她的手背說:“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要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負千萬不要忍著,來告訴你叔還有嬸子,我們給你做主。”
“嗯,謝謝嬸子,我會的。”扈雲秀感激的應下,又和她閑話了幾句,等她離開去做事後,這才轉身看著一直站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男人,張口想叫人,話到嘴邊卻突然哽住,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大概好像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
有些尷尬的衝男人笑笑,扈雲秀抬手對他懷裏的小蘿卜頭招招手,卻因此扯動背脊,頓時疼的嘶了一聲,心裏不禁再次惱火的將陳娟花拉出來咒罵了一通。要不是現在時機和場合不對,她一定‘活撕’了這個女人。
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看著眼前從頭到腳包裹在黑袍子裏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出來的男人,想到自己居然強迫別人娶了自己,頓時有點底氣不足的問道:“那個,你叫什麼名字?”說著不由自主的摟緊了懷裏的小蘿卜頭。
鐘離景沉默的注視著扈雲秀,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思考著要不要把名字告訴他,畢竟他的姓比較特別。一旦說出名字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到時候......
想著想著他忽然意識到他現在身處何處,不禁在心底自嘲了聲,隨後淡然的報上自己的名字,“鐘離景。”
還挺好聽。
扈雲秀在心裏評價了句,然後問道:“是複姓鐘離還是?”
鐘離景眸光微微一閃,淡聲道;“複姓鐘離,景致的景。”
“哦哦,我叫扈雲秀。”扈雲秀點頭表示了解,隨後自然的報上自己的名字,緊接著又說道:“鐘離公子要是不介意先在我家委屈幾天,等辦完我爹的後事,我們再來說你我之間的事怎麼樣?”
鐘離景無所謂的點頭,“可以。”說完靜靜的注視了扈雲秀幾秒,一言不發的轉身走進了房間。
“等等!”在對方關上門的瞬間,扈雲秀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把人叫住,見他轉頭平靜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忐忑的說道:“那個,能不能麻煩你換身衣服送我爹一程?畢竟我們已經......”拜過堂了四個字在對方毫無波瀾的目光注視下默默的咽了回去。
鐘離景明白她的意思,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後的棺木上,好半天才淡淡的說了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