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每個人都有小秘密，林大小姐。”趙瑾皮笑肉不笑道，“就像你，裝又蠢又廢的草包，背地下手倒還算利落。”

林姒退後兩步，盡力保持自己在一個安全的位置，捂著胸口定神問：“殿下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幫我？”

趙瑾一頓，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有什麼話到了嘴邊，活生生咽了下去。

那一瞬間的趙瑾神情認真。

可一扭臉，他又擺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遞給林姒一個仿佛看傻子的眼神。

“這還不明顯嗎，看樂子啊。”

“看我那位人人都誇的好哥哥，能在母後病期內鬧多大的笑話。”

“林大小姐。”趙瑾像是想掩蓋真實想法，轉移話題的手段都顯得蹩腳生硬。

他拿起掉落在地的馬麵裙，輕輕丟到林姒身上，“你一定會幫本殿下這個忙，不是嗎？”

林姒這會兒急著出去拆穿柳姨娘和林宛月，竟也沒看出趙瑾有意隱瞞。

她抽了抽嘴角。

眼下這情況，她難道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從她對丫鬟下手開始，直到點上迷迭香，再到假冒身份去報信，沒有哪一點沒被趙瑾抓到把柄，除了按他所說繼續把這出戲演下去，她別無選擇。

好在，趙瑾不是要拆穿她。

就讓趙瑜出醜這件事來說，他倆目前的利益一致。

但——

就這麼被人拿捏，她不甘心！

林姒盯著趙瑾，趁他不注意，一個飛撲把人撞倒在地。

趙瑾下意識伸手阻擋，就在他抬手的瞬間，側脖頸被人狠狠扣上牙印，紅唇朱印，玉色皮膚，格外顯眼。

“你......”趙瑾捂著脖子，臉上懈怠玩味的神情忽而變得認真，墨瞳幽幽。

“林大小姐，你是在挑釁本殿下？”

林姒晃了晃趁機抽下的玉牌，“此牌乃是殿下隨身之物，您說，我要是拿著這牌子，就這麼衝出去，見人就喊您輕薄了我，您猜您還甩不甩的開我這個狗皮膏藥？”

趙瑾捂著脖頸仰躺在床邊，臉上還有玩味地笑意，卻是笑意不達眼底。

男人修長的手指像是要扼住林姒的咽喉，一寸寸擦在殷紅色的唇印上。

“你就不怕本殿下真的請旨把你收了？本王這個有名的紈絝，配你一個林府嫡女，怎麼看都是本殿下賺了。”

“您不會。”林姒兀自收好牌子，放下紗幔和趙瑾對視，不急不慌的換上自己的衣裙，“殿下不敢，因為您是個聰明人，更是個活在皇後娘娘手下的聰明人。”

“臣女的外祖乃是今上還是太子時的太傅，雖已致仕，但影響力還在，您不敢和臣女有任何聯係，哪怕隻是有一點親密的苗頭，否則落在皇後娘娘眼裏，就是您在接近臣女背後的外祖，有礙如今太子的地位。”

“您不敢賭。”

林姒說完，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隔著紗帳還能讓這個摸不清脾氣的皇子看穿她的恐懼。

事發突然，她除了憑空猜測以此威脅外，別無選擇。

希望此番是賭對了......林姒心中安慰自己。

若是此刻她不和趙瑾互相製衡，之後隻會為人魚肉。

魚是沒有資格和廚師討論，自己該紅燒，還是該清蒸的。

眼前的男人收斂了笑意，長指在杯口摩挲，手指幾乎和貢瓷同色。

“林大小姐膽子很大啊。”他笑了笑，聽著竟是有幾分咬牙切齒的猙獰，“也很聰明。”

這是，威脅成功了？

林姒才鬆了一口氣，眼前的紗幔猛地被掀開，一張禍亂眾生的臉在眼前驀地放大。

“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麵對本殿下的好哥哥，你還有沒有這麼聰明！”

不等她反應過來，趙瑾像是被拆穿後的惱羞成怒，三兩下把她衫裙都扣緊穿好，提著她後領又從窗口飛出，一路衝到‘事發現場’。

一路上趙瑾的臉冷地可怕，可氣著氣著，竟把自己氣笑了。

這丫頭心眼倒是多啊，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反咬一口，真是野貓似的，輕易逗不得！

不過，她像野貓也是好事。

就是人死光了，野貓也能活下來。

能活下來，比什麼都強。

院內此刻早已聚滿了人，這會兒正窸窸窣窣的討論著什麼。

柳姨娘帶頭貓哭耗子假慈悲，倒在丫鬟身上泣不成聲：“大小姐啊，您糊塗啊，您就是再喜歡康王殿下，也不能做出此等醜事啊。”

林宛月也跟著哭喪似的大喊，從沒見人哭成這樣，還能吐字如此清晰。

“姨娘，別這麼想，姐姐雖然從小缺少管教，但到底也是大家閨秀，如何做得出這等醜事？”

“想來是有誤會吧。”

柳姨娘眼淚一抹，又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跺腳：“能有什麼誤會！這麼多人都在這兒，偏你大姐姐不在，她不是在裏麵，還是在哪兒？”

“姨娘，您在找我？”

平地乍起一聲，炸的柳姨娘連眼淚都忘了擦。

人群自覺分開一道空路。

林姒緩緩走到院中，滿臉含笑，重複了一遍。

“你在找我？”

林姒暫時沒打算正式和柳姨娘撕破臉。

她還要在府中討生活，在沒拿到她娘留下的嫁妝之前，還需要虛與委蛇。

此刻她像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一般，還天真的眨了眨眼，“姨娘，您怎麼哭的這麼傷心，是誰惹你生氣了？”

“這......”柳姨娘瞪圓了眼，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姒這個小賤人不是該躺在康王身下嗎，怎麼會衣衫完好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等等，要是林姒在這兒，裏麵的又是誰！

“姨娘，您看著我做什麼，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林姒裝傻似的摸了摸臉，轉頭又看向林宛月，眉眼彎彎，“妹妹，你剛剛說我缺管少教，是什麼意思啊？”

“姐姐，這是......這是誤會。”

眼看自己和親娘成了眾矢之的，林宛月趕忙轉移話題。

“姐姐，你方才去了哪裏？怎麼到處找都不見你，你這衣裳......”

她說的曖昧，意在誤導眾人，林姒這番趕過來是因為方才做了醜事。

林姒心中一沉，麵上還是一派天真道：“我剛剛在院子裏看月亮啊。”

林宛月拍了拍她的手，一雙眼嬌媚又惡毒的盯著她：“姐姐，你向來不會扯謊，剛剛你是去找康王殿下了吧。”

“姐姐不用害羞，妹妹知道你喜歡康王殿下，隻是，你不該背著我還有爹爹姨娘啊。”

林宛月說話像連珠炮似的，根本不給林姒說話辯駁的機會。

這會兒林姒不管說什麼，都顯得像謊話被拆穿的窘迫。

“姐姐啊，你怎麼能私會康王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