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在屋裏抄書嗎,出來做什麼?”
對於這個妹妹,慕容清有些無奈。
古靈精怪,滿腦子的鬼主意,沒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和矜持,這麼下去,今後誰敢娶她?
慕容婉兒撇撇嘴,“商行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哪兒有心情抄書呀?姐姐不妨先聽聽我的主意,”
慕容清看了眼麵前的執事們,“這麼晚,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眾執事雖然心裏也著急,可現在都不知道病因在何處,再忙也是抓瞎,寬慰了慕容清幾句後,便紛紛告辭離開。
等他們走後,慕容清這才轉頭看向妹妹,“說吧,你又有什麼歪主意?”
慕容婉兒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親昵道:“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貨商之所以敢跟商行斷了往來,完全是咱們沒有靠山的緣故?”
慕容清一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現在的清秋商行,是當初從一個小商鋪一步步走過來的,何曾有過靠山?”
“是,我知道清秋商行能有今天,都是姐姐辛苦經營的結果,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呀。”
慕容婉兒忿忿道:“我雖不清楚好端端的,那些貨商為什麼要與咱們為難,可這世人都欺軟怕硬,倘若商行背後有個撐腰的,他們豈敢如此?”
慕容清眉頭一蹙:“你究竟想說什麼?”
“馬公子長得一邊人才,又年紀輕輕便中了秀才,今後前途不可限量,實在是難得的佳偶呀。”慕容婉兒正色道:“最關鍵的一點,他是縣令的嫡子,縣令是什麼?那可是咱們漠城的土皇帝!姐姐要是跟他成了婚,那些貨商怎麼敢再給咱們甩臉子?”
慕容清默然。
她承認,妹妹說得的確有些道理。
但那馬公子早就已經有家室了,而且自己對他也沒有那種感情。
之前在醫館,慕容婉兒說她要嫁過去給人做妾,當時之所以沒有反駁,隻是希望刺激一下李平安,讓他同意簽下休書。
可若真這麼做,她還是下不了決心。
慕容婉兒見她不說話,繼續勸說:“姐姐,你好好想想,咱們清秋商行能有今天多不容易啊,這過程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難道你真的願意見到數年的苦心經營,最後毀於一旦?”
慕容清緊緊抿著薄唇,開始有些動搖。
“現在能救咱們的,隻有馬公子,姐姐就別再猶豫了。”慕容婉兒趁熱打鐵道。
“唉。”
慕容清幽幽歎息一聲,“你明天跟我去一趟縣衙吧。”
***
翌日一早,平安醫館。
“開門開門!”
“叫半天沒反應,裏麵的人都死絕了不成!”
李平安正在床上打坐,聽到外麵砰砰的敲門聲,心中大為不悅。
他從床上下來,走到前院打開門,見一群衙役正堵在門口。
“大白天的,你把門關著幹什麼!”
為首的衙役火氣很大,一見到李平安便出聲訓斥。
“醫館什麼時候開門,好像輪不到衙門來管吧?”李平安譏諷道:“大清早的就火急火燎的敲門,是你們妻子難產,還是考妣病入膏肓?”
“小子,你說什麼呢?”那衙役上前一步,惡狠狠瞪著他:“有種再說一遍!”
李平安不以為意,“我這裏是醫館,幾位既然不看病,那就請回吧。”
他說著又要將門給關上,衙役一把撐住,“漠城混進了陳國的奸細,奉縣令大人之命,全城範圍內嚴加盤查,小子,你想妨礙公務麼?”
陳國奸細?
李平安有點意外,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昨夜那個女子。
她雖沒言明,但肩上有陳國皇室的刺青,多半就是從陳國來的。
對方口中的奸細,很可能就是她。
也難怪,身處鄰國還動不動就殺人,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李平安雖然不怕幾個衙役,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願和官府有什麼衝突,當即側開身子,“醫館裏就隻有一個暫住的病人,你若不信的話,盡管進來搜就是了。”
那衙役冷哼一聲,“有沒有窩藏罪犯,你自己說了可不算。”
他一揮手,身後的衙役魚貫而入,四處打量了一番後,直接衝進了後院。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武陟守在女子的房門口,見忽然出現這麼多人,立即擋在門前。
李平安知道這小子護主心切,不想起衝突,開口解釋道:“這些是縣衙的衙役,說是搜查什麼陳國奸細,跟你家小姐說一聲,讓他們看看吧。”
武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斷然拒絕道:“不行,我家小姐病重,現在正需要休息,你們要搜就去別處。”
“真他娘的有意思!”為首的衙役冷笑道:“你們一個比一個有種,越是不讓搜,就越說明心裏有鬼,來人,給我硬闖!”
眾人拔刀紛紛上前。
武陟臉色微變,剛要動手。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襲素衣的女子走了出來。
“讓他們搜吧。”
女子今天沒有戴冪離,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休息了一晚,精神比起昨夜明顯好了不少。
衙役們進去一陣翻箱倒櫃,沒有發現什麼可疑,很快有又退了出來。
“王捕頭,沒發現可疑之人。”
為首的衙役聞言看了眼四周,目光最後落到女子身上,眼神有些熾-熱。
“這位姑娘看著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知身患何疾,家住哪裏呀?”
女子不滿他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眉頭微微蹙起,並不作答。
李平安見狀上前解釋道:“她是我遠房的親戚,因患了瘧疾,所以在敝館休養。”
“瘧疾?”
王捕頭上前圍著女子轉了一圈,也看不出什麼來,瞧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得病多半是不假。
隻是他受馬友亮所托,要找找李平安的麻煩,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離開。
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給李平安一點教訓,目光忽然落到旁邊武陟的衣角上。
他眼神一凝,“你前襟處的血跡怎麼回事?”
武陟昨晚殺人之後,清理過身上的血跡,但沒想到還是有遺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