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貴山接過錢袋,掂了掂,又打開確認過,心裏滿意,臉上卻露出愁容:
“你可得說話算話,好好對她,不過寶如這丫頭現在還沒想通,委屈你,用繩子把她牽回去,過一陣子她就曉得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孫河搓了搓雙手,笑得齜牙咧嘴:
“大舅子,你們放心,我單身寡漢多年,她跟了我,一定不會叫她受苦。”
顧寶如眼睛糊滿淚水,覺得自己像肉攤上一塊肉,眼睜睜瞧著他們交易,三言兩語間把自己給定好了價、販賣出去。
她狠擦了把眼角,紅著眼詛咒:
“許貴山,你們害我,我咒你們全不得好死!”
“住口!”許貴山臉立馬黑了下去:
“你這挨鬼撓的死丫頭嘴忒毒,給你張羅親事怎麼就是害你?不識好歹!”
許貴銀連忙幫腔,也叱罵道:
“都說長兄如父,你聽大哥的準沒錯,孫河年紀雖是比你大了些,可他瞧著就是副老實相,他家裏除了他也沒別人了,你和他小兩口踏踏實實過日子,他將來掙的全都給你,這門親能虧了你?”
寶如滿臉悲憤,瞪著他們,想起上輩子被這老餿男打斷雙腿、日夜折磨的場景,她恨得幾欲將牙咬碎:
“我呸!老餿男這麼好,那你們咋不嫁給他?他將來掙的全都給你們,這門親也不能虧了你們啊!”
“你......!”許貴銀氣結,但見她在外人麵前哭得厲害,不得不忍下怒火,清了清嗓子,改緩語氣勸:
“你這丫頭就是不懂事,你都十七了,女子過了十八不嫁出去,咱家就得給官府交算賦,爹病成這樣,湯藥錢都顧不上,哪還有多餘的錢給你繳算賦?”
“你早晚得嫁,反正都是過日子,嫁誰不是嫁呢?男人老一點又咋了,老男人才會疼媳婦呢,你說是不?”
許貴銀說完把頭轉向旁邊的孫河。
孫河表情陰沉,在察覺許貴銀看他時,立馬換了副笑臉,點頭附和。
說話的間隙,許貴山已經滿臉不耐煩,出去片刻就從外麵拿來繩子:
“和她廢話幹啥,綁了去成親,將來她就曉得感激咱們了......”
三男同時大步朝寶如包圍靠近。
睫毛被淚霧洇濕,顧寶如飛快眨了幾下眼,盡量讓視線清晰,藏在身後的雙手緊張得發抖。
隻頃刻,三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老餿男心急接媳婦,張開雙臂作勢撲過來!
顧寶如早有準備,高度警惕著,飛快矮身躲閃,同時左臂衝他麵門一揮!
老餿男隻以為顧寶如要扇他耳光,毫不懼怕,還笑嘻嘻地故意把臉往前湊了湊。
沒想到,她手裏竟然藏了沙子,巴掌略過他麵頰,精準拍到他眼睛上,沙土簌簌,灌進了他眼睛鼻子,疼得他立馬痛喊:
“啊——咳咳咳——咳......痛......咳!”
趁他眼瞎咳嗽之際,寶如已經閃身到他背後,左手薅住他後領子,右手赫然出現一塊尖銳石頭,死死抵在他頸部!
“退開!”顧寶如喘息急重,衝許貴山和許貴銀大喊:
“不然他馬上死在你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