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武神人手不足,洛鵲作為新生神常常被派往人間處理一些疑難怪事,兩百年鍛煉足以讓他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武神。
天庭的老神司並不願意與新生神共事,對他們總是帶有“黃毛小兒”的偏見;確實,大部分新生神隻負責極小一部分事務,人間信徒越少他們神力便越弱。當那位官員厭棄了渡寶魚後,漁民便不再去渡寶廟,甚至把廟拆了蓋起了牲棚,於是天庭再也不見渡寶神。
洛鵲雖為新生神,但卻是因武神無餘力管轄而被凡人供奉出世。洛鵲就職後便著力解決鬼怪異事,他勤勉好學、幽默風趣的性格很快便被老神司接受了。
一日,扶亭將洛鵲喚到儲思閣,交給他一卷卷宗。
洛鵲不急於打開,他軟綿綿地伏倒在扶亭辦事的案幾上,皺著眉抱怨道:“好哥哥,我這兩百年去人間處理的不是小鬼作祟,就是人自己嚇自己,好刀也要有用武之地嘛,這些小事你找別人吧。”
扶亭並不吃他這一套,說:“若不是八方武神皆忙於鬼祟,這個案件怎輪得到你?”
洛鵲一聽,坐直了身子,似乎是個能夠大展身手到好機會。
扶亭看他這急樣,嘲弄地譏笑了一聲,徐徐展開卷宗,說道:“人間房悠山,常年來風調雨順,但近幾日接連晴日落雨。前兩日兩位村民進山深處采藥,出山後便神誌不清,村民人心惶惶,猜測紛多。”
洛鵲若有所思:“太陽雨?晴天下雨,狐狸嫁女?”
扶亭扶額,頗為苦惱道:“房悠山確有狐靈一族,但狐族深居山林,若非受到侵害是必不會傷人的。”
洛鵲問道:“若隻是下雨的話,為何不讓雨神司插手?”
扶亭答:“雨神司雖能止雨,但狐靈婚嫁時落太陽雨是正常現象,非天庭管轄範圍,婚嫁尚未結束,雨便會一直下。”
扶亭手肘撐著案幾,麵色凝重道:“此次你與雨神司同去,務必讓狐靈盡快結束婚嫁儀式。還有,查清村民失智緣由,若是狐族所為,即刻帶回天庭審判。”
洛鵲接過卷宗,細細又讀了一遍。扶亭仍是不放心,加了一句叮囑:“雨神司這人老不正經,搞砸的事情也不少,你穩重,有些事自己拿主意便可。”
洛鵲還是頭一次聽到扶亭誇自己,輕輕一笑,說道:“且待我歸來。”
陰雨連綿,雨水順著屋簷滑落串成珠線。農作物的根係早已被雨水衝爛,蔫蔫地伏倒在田間。雖說雨並不大,但淅淅瀝瀝地落了好一段時期,房悠山腳下已經彌漫著厚重的水霧,濕悶的環境叫人身上直發膩。
洛鵲在一家客棧前躲雨,左等右等也不見雨神司身影。雖然在天庭當值已有近兩百個年頭了,洛鵲卻隻交往過幾個無所事事的老神司。至於雨神司,隻聽他人說過其心性頑劣,以及不少風流韻事。
那是一個品茶的午後,楊柳神司嘬一口茶,饒有興致地說道:“洛鵲小弟可曾見過雨神司?”
洛鵲搖頭。
楊柳神司壓低了聲音說道:“也是,畢竟人家一得空便化作人樣去凡間探春堂尋樂子呢。”
一旁的石神司被激起興趣,接話道:“我聽說他在凡間有十幾房妻妾,誆騙她們說自己是生意人。”
楊柳神司更激動了:“這十幾房妻妾根本不知道彼此存在,隻當自己是唯一。”
兩位神司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洛鵲驚掉了下巴,這人是多不靠譜啊。
洛鵲已在屋簷下等候半個時辰,決定先去兩位失神村民家探尋一番。
洛鵲詢問客棧掌櫃:“這位掌櫃,在下是房悠縣侍郎,奉命前來調查房悠山失神村民之事,掌櫃可否告知在下當日情形?”
客棧掌櫃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傾訴道:“可把你盼來了大人!”
“這場雨連連下了半月有餘,莊稼也廢了,像我們上了年紀的人身體也遭不住了,指哪兒痛哪兒。有人說是房悠山裏有狐仙做法,大家都不敢再進山。可二狗和大栓這兩人不信呐,非得去山裏采藥。照平時說,這兩人熟悉山路,從不會出岔子。可那一日,怪事發生了。村裏的狗都聚在山腳處叫個不停,我們過去看,才發現二狗背著大栓從山裏出來了。大栓全身都是傷,沒有一處好肉,那二狗完全發了瘋,不會說一句人話。大人啊,你看這是有多作孽啊!”
洛鵲問:“此事發生在何時?”
“三日前!三日前進的山,估摸著戌時出的山。”
“掌櫃的可知二人家在何處?”
掌櫃抬手一指“此路向前,貼著黃符的兩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