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學見少年難得沒有跑路,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到了,走過來才發現石凳上還坐著個小姑娘,麵容幹淨秀氣,隻是鼻尖連著眼尾都是紅的,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又一語不發,很是可憐可愛。
他驟然看見這麵孔,頓生憐愛之心。
“好你個申屠黎,不務正業也就罷了,還在這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可真是將軍府的敗——”
沒等監學說完,少年就轉過身來,五官明朗,濃眉上挑,還未徹底長開的桃花眼裏看不出一絲懼怕,緊緊瞪住他。
監學被這眼神嚇得駭了一跳,不敢再說。
卻見申屠黎少見的沒跟他嗆,反而轉身,把石凳上呆呆看著他們不明所以的小團子給抱在懷裏。
“你說我不務正業,那我就給你看看什麼叫不學無術。”
說話間就輕輕一躍而起,輕鬆翻上後麵足有一米高的花樹,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團潔白的花朵之間。
監學瞠目結舌,此時小廝匆匆趕來,滿是焦急。
不遠處,處在整個鴻下學宮高位的一處大殿,名為成明殿,殿身九脊重簷歇山頂,黃瓦飛簷,雕梁畫柱,地鋪紅泥階磚。
監學一到殿內,就見著太師椅上坐著兩道熟悉身影,六十來歲慈眉善目的祭酒正陪著一人喝茶。
“祭酒、丞相大人。”監院向兩人行禮,不住的往上位看。
那人端著天青茶杯,眉目沉靜俊秀,眉間一顆小痣,一身姿態從容。
跟在監學後麵的小廝一見自家大人,就趕了上來,他對著宋頃說了幾句。
“哐當”一聲。
丞相大人的茶杯被打翻了。
原本四平八穩端坐著的山長猛得站起來,顫顫巍巍,不小心打翻了杯盞。
“你說什麼!?那個混不吝的申屠家小子把丞相閨女擄走了?”
申屠黎一時腦熱,把懷裏的小團子個帶上了。
順手翻過幾個牆頭,申屠黎帶著宋吹吹到了處放滿石碑的清淨院子。
少年頗有幾分破釜沉舟的低下頭,發現懷裏的小團子並沒有他意料之中的鬧騰,反而乖的很。
“哥哥,”
玲瓏剔透的大眼睛很專注的看著他,小手也軟乎乎地握住他衣襟,烘出了一點溫燙的痕跡,小臉上沒有意料之中的厭惡害怕,反而是極為澄澈的柔軟和,興奮?
“好厲害呀~”
宋吹吹笑起來,申屠黎也不自覺也笑起來,風流不羈的麵上多了幾分稚氣。
申屠黎剛想再問些什麼,就見懷中的小團子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放她下來。
少年了然,從善如流彎下身來,降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動作生疏的將小團子放下來。
“哥哥,這樣,是不對噠。”
申屠黎知道宋吹吹說的是什麼,眉目竟也沒不耐煩說教皺起來,反而一挑濃眉,想聽聽這丁點大的小家夥能說出什麼聖人之言來。
宋吹吹示意申屠黎過來一些,踮起腳想要靠近申屠黎耳邊,奈何少年身量長得足,哪怕蹲下都比小姑娘踮起腳高。
小姑娘圓嘟嘟的小臉很是嚴肅的想要板起來,雖然失敗了,但有種異樣的可愛。
“哥哥,剛剛,那個人講你壞話,你怎麼,不反駁呢?”
小團子一臉擔心,撅起的小嘴都像是在軟乎乎地表達著哥哥你肯定是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申屠黎怔愣一下,沒反應過來。
“吹吹會~哥哥,你聽吹吹教你......”
小團子絮絮叨叨了許多,申屠黎卻沒有半分不耐煩,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但還是一臉認真的聽著。
聽見動靜出門的梁儒和問詢趕來的祭酒和丞相大人,就看見這一副誨人不倦和孜孜向學的場麵。
誰孜孜向學?申屠黎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