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鳴送了好多補品來我家,但是一直沒有來看我,聽說他又去前線了。
沒了陸清鳴,我無事可做,整日待在院子裏數葉子。我爹擔心我傻上加傻,請了夫子教我識文斷字,沒兩天又被我氣走,
有人和我爹提親,我用鞋子把他們打了出去。現在我是真的又瘋又傻,沒人願意和我玩兒了。
我以為我會這樣平和且無聊地度過我的一生,但是變故總是來的莫名其妙。他們說我爹貪汙,把我爹抓走了。
風光一時的宰相府一夜之間沒落,我們成了階下囚。我看見我爹在皇上麵前痛哭流涕,求他放我一條生路。
我如願以償嫁給了陸清鳴,以妾的身份,我爹說這樣我才能活下來。
但我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我抱住我爹死死不撒手,來了兩三個獄卒才把我揪出去,我的衣服被扯破了,頭發也亂糟糟一團。
我爹把我往外推,一直推。
“爹!爹!爹!”
我嘶吼著,像一條瘋狗去咬那些獄卒,他們要把我從我爹身邊拉走。
“走吧。”
我爹最後摸了摸我的臉,任由我被那些人帶走。我再也看不見我爹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爹被問斬前一天,我被潦草地收拾一番送進了陸府。沒有人送親,也沒有人迎親,就像扔掉一塊破布,我被輕飄飄扔進了陸府。
宰相府不複存在了,我的身份自然也不存在了,也許有,比如陸清鳴小妾的身份。
陸清鳴在前線聽說了我家的遭遇,寄了信回來。我正在門口發呆,看見信,連忙打開,是一堆我看不懂的字。
我又連忙跑去請管家幫我讀。
“小芸,我已知你家的變故,請節哀順變,最多還有一個月我就會回來,管家會好好照顧你的,不要太傷心,好好生活。”
我抱著信落淚,管家拍拍我的背,陸府所有人都可憐我,我不用再裝可憐了。
我想去祭拜我爹,皇上不準;我想出府,管家不準;我想開心一點,沒人不準,但我卻開心不起來。
他們是保護我,我明白,我不傻。
我把陸清鳴的信放在枕頭下,抱在懷裏,捧在手裏,我請管家教我認上麵的字。等陸清鳴回來,我已將信上的字認全了。
陸清鳴回來了!
我聽見門口的動靜,跑出門去迎接。陸清鳴穿著盔甲,眼角多了一道傷疤。我心疼地看著他,跑上前,卻忽然瞥見他身後站著的女子。
那個女子穿著樸素的衣衫,但容貌清豔,身段窈窕。陸清鳴正牽著她的手,我一愣,停了下來。
陸清鳴見我奔過來,連忙放開那女子的手,似乎是想要接住我,但他沒想到我停了下來。於是他抬手,假裝捂嘴咳嗽。
“她是誰?”
我低頭,悶悶地問陸清鳴。
“她叫蘇晚楓,是我的救命恩人,多虧了她我才能活著站在這兒。”
說完陸清鳴又朝蘇晚楓介紹:
“這是林伯伯的女兒,林芸,她家裏出了些事,以後就住在我這兒。”
陸清鳴沒有說我妾室的身份,我感到慶幸,同時也有些難過。我看向蘇晚楓,她溫柔地朝我笑著,我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