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瘋了嗎?你這不是從一個狼窩逃到了另一個虎穴嗎?”
“我要求他,幫我救出遲遲。隻有他可以。”薑亦還在扯紗布,絲毫沒意識到身後有人進來,“我雖然也恨他,但是隻能裝作不在乎之前發生的事。”
她不會忘記自己懷著身孕去找謝蘊深,卻被攔在謝氏樓下。
也不會忘記謝蘊深扔給薑柏山的一句話:打掉孩子,他也不會出一分錢。生下孩子,他最多支付法律上的撫養費,這輩子都不會見這個女人和孩子一麵。
絕情如謝蘊深,當時薑亦對他是恨之入骨的。
隻是,這種恨早就在被宋靳年的折磨裏,慢慢遺忘了。畢竟,謝蘊深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溫雯那邊氣憤又擔心:“我真怕謝蘊深對你做什麼,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防狼噴霧有沒有?要不要我讓跑腿給你送兩瓶過去?”
薑亦聞言都笑了:“不用,他挺和善的,如果不是他,我甚至都聯係不上你。”
“你現在都幫他說話了?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竅!一點長進都沒有!”
溫雯說的沒錯,薑亦喜歡謝蘊深,喜歡了七年。
就連謝蘊深都不知道,他們的第一次見麵,遠比他想象中要久遠。
薑亦剛想說什麼,身後傳來馮叔的聲音:“先生,老先生那邊說讓您今晚過去一趟。”
薑亦心頭猛烈一跳,迅速轉過頭,對視上了謝蘊深如墨一般的雙眸。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
完了。
她立刻掛斷了電話,踉蹌起身,尷尬得無所適從。
“知道了。”謝蘊深對馮叔說。
馮叔又看了一眼薑亦:“老先生說,讓您把薑小姐也帶去。”
薑亦又是一驚。
老先生?是謝蘊深的爺爺吧?怎麼才一晚,消息就傳到了謝家?謝蘊深點頭,深深得看了薑亦一眼:“聽到了?換身衣服跟我走。”
薑亦還處於剛才電話內容裏,還沒緩過神來。
電話裏的內容簡直,不堪入耳,也不知道謝蘊深到底聽去了多少。
她木訥得點頭,下午謝蘊深已經讓人送了幾身衣服到客房。
她上樓去,換了一身黑色的寬鬆針織毛衣,下麵是同色係的針織褲,休閑舒適。
她看了一眼鏡子裏自己有些營養不良的臉龐和枯草一般的頭發,想了想,將頭發紮了一個低馬尾,又稍微卷了一下,變成了一個低丸子頭。
鏡子裏的女人很溫婉,和五年前那個女孩早已不同。
薑亦是美麗的,隻是這五年將她折磨的臉上連肉都快沒了,失去了原本的青春氣息。
她下樓,謝蘊深已經在院子外的車裏等她。
今天是謝蘊深親自開車。
薑亦走到車子前麵,想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如果坐在後座,好像她把他當作司機似的。
“安全帶。”謝蘊深淡淡瞥了她一眼,提醒她。
薑亦連忙係安全帶,五年沒坐車了,準確地說是五年沒出過宋家那個牢籠了,很多生活的基本常識她都忘幹淨了。
車子駛出了別墅區,車內兩人無言。
薑亦用餘光看了一眼謝蘊深,或許是有一點近視,他開車的時候戴上了金絲無框眼鏡,給他周身添了一些愈發成熟沉穩的味道。
男人味,大概指的就是這種。
“謝先生。”薑亦還是決定先開口,“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她指的,是薑家老宅那邊。
“你在雨中跪下來求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個大麻煩。”謝蘊深口氣不佳,大概也是因為老宅那邊。
薑亦垂首,不敢再說。
“怎麼,後悔入我的狼窩了?”
薑亦連忙抬頭解釋,知道他肯定全部聽到了:“那是我朋友說的,她不是有心的,她也隻是擔心我。”
“我聽到的是你說你恨我,隻是裝作不在乎之前發生的事。”謝蘊深的口氣平和,嗓音醇厚。
但是薑亦心如擂鼓,她緊張害怕不已。
“五年前,我的確恨你。當時我懷孕四個月,走投無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隻能恨你。但是謝先生,我發誓,我現在真的不恨你。”
謝蘊深在等紅燈的時候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眼眶又紅了。
真愛哭。
“你是小學生?還發誓。”謝蘊深添了一句,“是真被關傻了,還是裝的?”
薑亦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頭發都有點散亂了:“我沒有。”
“裝與否,跟我無關。等DNA鑒定出來,如果孩子是我的,我會付撫養費。安全起見,我會把你們送到國外宋靳年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的,薑亦,你的下場會很慘。”
謝蘊深相比較於昨天,要不紳士。
大概是聽到了薑亦和閨蜜的對話。
現在在他眼裏,薑亦已經被貼上“心機”的標簽。
所以,他的話重了一些,含著威脅的味道。
薑亦點頭:“好。”
這點她並不害怕,遲遲除了是謝蘊深的,還能是誰的?她有十足十的把握。
“另外,收起你的心思。”
薑亦懵了一下,隨即想到了溫雯在電話裏說的“色迷心竅”。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更不會妄圖攀附你。我隻想帶著遲遲走,永遠都不回南城。”
車子駛入了城郊,這是一大片別墅群,謝家老宅就在最中間,最大的那一幢。
薑亦從車上下來,淺淺從外麵看了一眼老宅,是中式與古典西洋的結合,並非純中式。
這個房子應該有百年曆史了,像是上上個世紀的遺物。
房子翻修了,很新,卻保留了原本的意蘊。
薑亦跟著謝蘊深進了老宅,在一樓的宴客廳裏,看見了一位老先生。
“外公。”謝蘊深叫了一聲老人。
薑亦倒是覺得奇怪,外公?不是謝家的老先生嗎?她還以為是謝蘊深的爺爺。
謝延桉看了一眼謝蘊深,神色嚴肅且不悅:“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謝蘊深,你越大越有本事了,已經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外公,沒有的事。外麵的人聽風就是雨,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是你莫名其妙多了個五歲兒子?小深,你小時候經曆過的,還想讓你兒子經曆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