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裴行舟背對著門正蹲在屋裏的窗邊，裴莞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好大的中藥味，窗戶是全開著的但味道依舊沒散出去，而且裴行舟的頭上正嫋嫋升起一股詭異的白煙。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看起來都不像是正常的樣子，裴行舟那那麼大的煙，是在煉仙丹？

裴行舟手上拿著把扇子，一直看著眼前的小藥罐，頭也不回道：“怎麼這麼晚回來？”

他現在倒也不趕裴莞了，想來就來，畢竟這大小姐趕也趕不走，不知道他這破店到底有什麼魔力。

裴莞蹲到他身邊：“剛剛去了趟醫院。”

聽見醫院這倆字裴行舟立刻停下扇子，把注意力從爐子轉移到裴莞身上，擰眉道：“又不舒服了？”

“不是，是陪我一個同學去看她住院的表姐，還遇見了渡鴉。”

裴行舟心中立刻警鈴大作，目光變得有些古怪，扭過頭正對著裴莞：“你不會喜歡渡鴉吧？”

裴莞深吸一口氣：“你要實在太閑真的去找個班上吧，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他倒是挺會抓重點，前麵的話他通通都給忽略了，她都說是遇見的渡鴉。

裴行舟拿著一塊布墊在藥罐蓋子上，打開蓋子又往裏加了點水，點點頭：“都說了我會考慮了，你還挺急。”

他把火調小，改成坐在地上，吊兒郎當地慢悠悠望向裴莞：“你放心，就算我忙起來，也絕對有時間看著你。”

“無聊。”

“幹什麼去？”

裴莞的頭從外麵伸到門裏來，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又貼心地給他把門帶上。

裴行舟皺眉，自己在空氣中學了一下裴莞方才的手勢，沒懂她是什麼意思，於是發了條微信問她。

幾秒鐘後裴莞回複：WC，上廁所。

他盯著自己的手勢看了幾秒，“嗤”了一下，拿過扇子繼續扇了起來：“狗長犄角鬧什麼洋事？”

又過了幾分鐘，放在一邊沙發上的手機響了響，裴行舟忙著看爐子於是沒理，沒想到那手機竟然一聲接一聲響個不停？

“靠，誰這麼墨跡？”

他沒移開視線盯著爐子上的藥，伸手去摸索依舊在響的手機，拿過來一看，是裴莞的連環轟炸。

裴行舟單手打字：【大小姐有何指示？】

裴莞：【我那個來了。】

他蹙眉，疑問道：【哪個來找你了？】

裴莞看完裴行舟的回話簡直一口氣梗在心頭，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裴莞：【你沒事吧？】

裴莞：【我說，你去幫我買一包衛生巾。】

“靠。”裴行舟掃了一眼飛快關掉手機，扔掉扇子，反映了幾秒，耳根子有點隱隱發燙，似乎是不習慣自己的羞窘，還不自覺的抬手捏了捏通紅的耳垂。

他咬著腮幫子的肉恨恨回道：【你他媽能不能害點臊，這話就這麼和男人講？】

裴莞很無語，快速劈裏啪啦打字：【我害臊什麼？你不是說你是我哥？】

她又添了一句：【難不成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放屁。”裴行舟被氣笑：“老子會對你有想法？”

【那你不好委婉點？】

裴莞被氣得馬上要心梗，她說什麼？說自己每個月的流量今天到賬了？這樣都已經聽不懂了，她再委婉點那還得了？

【你幫不幫，不幫我就找別人了。】

裴行舟：【你還想找誰？】

裴莞：【三七哥啊，除了你我就認識他了。】

裴行舟：【他忙著哭喪沒工夫搭理你。】

裴行舟把爐子的火熄滅，拽了件襯衫套在原本的老頭背心外麵，抬手捋了一把已經有些長長的板寸，半邊身子露在門外，懶洋洋靠在門框上問她。

【要什麼樣的？】

裴莞：【290夜用。】

290厘米？裴行舟大致想了一下有多長，不是，這玩意還分多長嗎？

裴莞：【你快點。】

“嘖”，他一隻手關門，一隻手回複她：【別催，馬上。】

超市裏的衛生巾貨架擺滿了一整牆，顏色花花綠綠的看得裴行舟直眼暈，他活了二十多年倒是頭一次踏足超市這地方，媽的好像是突然開辟了一塊新大陸。

【你要什麼牌子的？】

他眉頭緊鎖，上下來回區分這些都有什麼不同。等了半天都沒見裴莞回話，礙於自己在這看太久有礙觀瞻，裴行舟隨手拿起一個籃子從超市貨架最底層開始挑著290的一個牌子一個牌子拿。

這小天鵝也沒說是拿哪個牌子的那就給她全拿了，免得她到時候又事多。

結賬的時候收款的店員看裴行舟滿滿一籃子的衛生巾有點錯愕，眼睛掃視了一下數量以後問道：“這麼多你能用得完嗎？”

裴行舟：“......”你自己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

“你仔細看看，老子是個男人，能用得著這個？”

可能是裴行舟表情太過於不耐煩，再加上本身長相上就一股野氣，收銀員結賬的手有點顫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行舟睨著他，唇線緊繃，一直盯著人家戰戰兢兢裝好袋子，扔下幾張一百的道：“找快點。”

“那個，沒零錢了。”收銀員小心看著他咽了咽口水。

“還差多少？”

“五毛。”

“我拿一根這個正好。”

裴行舟掃了一眼收銀台，順走了一根棒棒糖，是裴莞最愛吃的草莓味的。

一會還要騙她吃藥，正好拿一根棒棒糖哄哄小孩。

他回店裏的時候，三七還在抱著一盒抽紙仰望天空思考人生，好像是裴莞的話點醒了他一樣。

“別哭了。”裴行舟強行打斷他對人生的思考，把手裏拎著的黑色大袋子放上前台，神色冷淡道：“叫周倩把這些送到廁所。”

三七擤鼻涕的聲音震天響，把擦鼻涕的手紙團成團扔到一邊的“紙山”上，有點莫名其妙道：“裴哥，倩倩姐不是早就請假回老家了嗎？”

他好像很驚訝：“你不知道這事？”

裴行舟更加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知道，我又不管請假這些事。”

“裴哥，你可別跟我你不知道倩倩姐喜歡你啊！”

裴行舟從褲袋裏掏出煙盒叼上一根煙，含糊著漫不經心輕笑一聲：“別說那些沒用的，找個女的把這些給大小姐送到廁所去。”

“誒，好嘞。”三七走了兩步，又被裴行舟叫了回來，他湊上前問道：“裴哥怎麼了？”

裴行舟下巴指了指那一堆鼻涕紙：“一會把那個也收拾了。”

三七立正行禮：“Yes,sir.”

裴行舟一腳踹上他的屁股，眉間沾染上笑意，肩膀淺淺抖動了幾下：“德行，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