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暗殺

李大赫無奈，隻得起身叫來剛才負責押送大王爺的禁軍隊長，讓他把當時在場人員全部叫到城樓下。

很快，城樓下黑壓壓跪了很多人。

禁軍隊長首先開口，說禁軍趕到時，大王爺已經在劉江南和幾個大王府兵士的陪同下出了內城，隻不過情緒仍然有些激動。

大王府那幾個兵士此刻全都穿著濕漉漉的兵士服，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怕，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打著哆嗦。

李大赫示意兵士們講話。

兵士們為首的磕一個頭，道：“我等護送大王爺出去，路上......路上......”

四公主吼道：“路上怎麼了？有話大聲講！父皇和我給你們做主！”

那人趕忙道：“是，是，大王爺搶著芙蓉膏，一時找不到煙槍，就......就將那個吞了......”

李大赫打斷道：“你們可看清楚了？大王爺將芙蓉膏......一口一口嚼了？”

那人又磕一個頭，才道：“小人不敢撒謊，不過不是‘一口一口’，是就‘一口’吞了。”

眾人聽得真切，暗暗歎息，猜測定是大王爺吸毒過量，導致神誌不清，才會貿然衝出護衛跳河導致死亡。

李大赫看向王林杉，意思是還需要問什麼。

王林杉微微搖頭，道：“不對，那顆芙蓉膏我看到了，如果一口氣全抽了，或許會導致神誌不清的結果，但大王爺隻是吞了，據我對罌粟及芙蓉膏的了解，絕不會如此！”

李大赫哼道：“藥的事誰能說得準？一口吞了，說不定勁兒更大呢！你對大煙就那麼了解？該不會......”

王林杉不理他的不滿和諷刺，繼續盯著那人追問道：“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說的？或是有什麼不正常的？”

跪在旁邊的大王府其他兵士提醒道：“在禁軍前邊去的那幾個人......”

為首兵士恍然道：“對對對，在禁軍到之前，有三四個人跟上我們，說是奉旨護送我們出宮，有個人還湊到大王爺跟前，說了幾句話......”

李大赫緊盯不放，道：“隻是說話，還有沒有別的？比如遞給大王爺什麼東西之類......”

二王爺笑道：“嗬，勾著讓他們胡說！反正目的就一個，是別人在禁軍到之前幹的，與禁軍毫無關係！對吧，李大統領？！甩的一手好鍋！”

李大赫一時語塞，又不便發作，氣得憋紅了臉。

王林杉臉上臉若冰霜，高聲道：“當時城樓上下大家都在場，大王爺離場之後，皇上隻讓一隊禁軍過去護衛，並未派去其他人，對吧，大統領？”

李大赫鄭重地點點頭。

王林杉繼續問道：“到底去了幾個人？”

幾個兵士相互看看，最後確定是四個人。

王林杉瞟一眼姑仙兒——在她身後，像是換了幾個人。

王林杉讓幾個大王府兵士站起身，麵向全場，朗聲道：“如果再看到他們，你們能不能認出來？”

幾個兵士們遲疑著，終於有人道：“認出一個兩個可能還行，其他......”

王林杉大聲道：“好，現在你們就去認人，認出來......”四公主接口道：“認出來，大王爺的死就不算在你們頭上，認不出來，一個個都別想活了！”

大王府兵士們兀自站著不動——堂堂的大王爺都被人害死了，我們幾個草芥還敢去認凶手？還不得馬上死在當場！

王林杉看出他們的顧慮，同時，也看到遠處露出得意的笑的姑仙兒——仿佛她與二王爺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眾目睽睽之下，王林杉向“禦駕”行禮，低語幾句。

很快，李大赫俯身下去，聆聽“禦駕”旨意。

終於，李大赫站起身，眼睛盯著王林杉，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震驚狀，但還是清清嗓子，站在城樓邊宣道：“皇上口諭，自前年積水潭事件後，為整頓錦衣衛內部秩序，防止結黨營私、影響朝局，朕下密旨令王林杉為錦衣衛指揮使，其秘密就任後，肅清弊端，平fan冤案，做了大量幕後工作，朕也在擇機為其正名，公開其正式身份，今日大考，正是良機，現昭告天下，由其負責錦衣衛全權事務！”

王林杉在眾人目光中，打出幾個手勢，一隊錦衣衛迅速衝進正陽門，站在那幾個大王府兵士身前。

二王爺與姑仙兒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姑仙兒笑笑，哼了一聲，低聲道：“早就掌握了。”

幾個大王府兵士在錦衣衛護衛下將全場人員來回看了一圈，返回城樓下，搖頭說沒看到。

王林杉突然奇道：“哎，劉江南呢？他不是跟著大王爺跑出去的嗎？”

幾個大王爺兵士麵麵相覷，誰也說不清楚，有的說一開始明明記得是劉江南帶著大家去追大王爺的，可後來一出事，場麵混亂，就沒人記得他去那兒了。

說話間，甕城哨位示意，有人請求進內城。

一名禁軍兵士跑向李大赫通報，說是城門外麵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自稱劉江南，說有緊急情報請求進門呈報。

眾人吃了一驚，急忙伸頭去看。

果然，兩名禁軍兵士架進來的，正是渾身是血的劉江南——大王爺的貼身幕僚。

看見李大赫，劉江南慘然一笑，從懷裏艱難掏出一顆丸藥，哆哆嗦嗦遞過去——本是灰色的藥丸，已被血染紅了。

李大赫將藥丸遞給王林杉檢查，問起大王爺遇害及劉江南受傷的經過。劉江南氣息奄奄，努力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原來，皇子大考前，劉江南本來安排兩名兵士攜煙槍、芙蓉膏在便門處等候，待大王爺煙癮上來前到此抽煙，孰料，兵士被人暗算，煙槍、芙蓉膏丟失不見。大王爺煙癮發作，失態當場，更被姑仙兒耍猴般戲弄，追著芙蓉膏跑出正陽門。

劉江南帶著兵士們追出去，看著大王爺將芙蓉膏吞進肚子，往前走了不遠，後麵追上來四個人，說是奉旨護送大王爺回府，還遞上來另一個“芙蓉膏”。當時劉江南覺得蹊蹺，本想勸止，無奈大王爺煙癮仍在，幾下子就將“芙蓉膏”嚼了。很快，一隊禁軍又追了上來，說奉旨將大王爺押送宗人府看管。說完不久，大王爺發了瘋般衝向護城河，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

眾人七手八腳下河救人，劉江南不識水性，未敢下河，卻見先前獻上“芙蓉膏”的四人趁機要溜，知道事情不對，便緊緊跟了上去。那四人發現劉江南跟蹤，便行至一處宮牆拐角無人處，合力圍攻他。

劉江南拚盡全力反擊，無奈寡不敵眾，後腦勺更被一悶棍打中，暈在地上。迷迷糊糊間，他聽見巡邏禁軍呼喝，才免於死在當場。值得慶幸的是，搏鬥之中，他從對方一個人懷裏暗中掏出另一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