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二王開戰

小鐘心知是李大赫明著抓人，實際是幫著自己脫身，所以一麵與李大赫招架，餘光卻不住四下觀瞧，尋找脫身之機。

觀察之下，他發現南側哨位正在換防，無暇猶豫，立即虛晃一招逼退李大赫，縱身向南奔去。

大太監見狀，揮手喝道：“開火！”

底下人卻在猶豫——你一會兒說要抓活的，現在又要開火，我們到底該咋辦？

停頓之間，小鐘沿著甕城城牆奔了已有數丈，驀然發現城牆下麵一人向他招手——正是王林杉——看見他已發現她，極為激動，連打手勢，意思是“快來抓我啊”（當人質）！

小鐘沒有理會，變向騰空掠起！

正在此時，大太監尖著嗓子罵道：“開火！都他奶奶的給我開火！”

火槍禦林軍再不敢怠慢，“砰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注視之下，火槍禦林軍無一例外地開了槍，將飛在半空中的小鐘籠罩在煙火之中。

煙火還未散盡，眾人聽見“撲通”一聲巨響。

眾人趕了過去，煙霧繚繞之中，護城河泛起巨大一片血紅。

幾乎就在同時，王林杉、大太監和李大赫均大喊來人下河撈人。

錦衣衛、禦林軍和禁軍當中水性好的，紛紛下河撈人——三個兵種齊心協力幹一件事，這種場麵極為罕見，可以說是沒有。

大太監指揮其他人守住護城河流過的所以排水口，強調“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務必抓到人。

三個兵種，五千多人，忙活一天，一無所獲。

地點：正陽門。

主題：決戰（最後一場皇子大考）。

眾皇子、眾公主、禁衛軍大統領李大赫、大理寺卿楊樹增和候任京兆府尹鄧立海等官員及大儒吳伯凡等跪在地上，齊齊望北，目視龍輦緩緩來到，一起跪倒行禮，山呼萬歲。

眾人心裏都在嘀咕，彼此交換著眼神——因為老皇帝已經好些天不見任何人了，宮裏最近出的幾件大事至今沒有後續處置——按照大王爺私下裏的說法，老爺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大王爺不知道，二王爺知道——因為他有大太監徐哲炎作內應，老皇帝今天醒沒醒、夢裏說了什麼，他都一清二楚——自然地，今日最後大考考什麼，他也從大太監那裏獲取了權威情報。

龍輦到了近前，眾人俯身，高呼萬歲。

大太監陪護之下，龍輦直接抬到了正陽門城樓之上。

眾人詫異至極，迎駕半天，居然連老皇帝的人影都沒看到。大王爺急切之下，不顧禮儀站了起來，伸脖子喊道：“父皇安好？！”

眾皇子、公主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此時，城樓上一片忙亂，無人理會城樓下眾人的關切。

幾位性急的皇子、公主當時就要上樓看望。

大儒吳伯凡出來道：“各位皇子、公主，稍安勿躁，自古‘令行禁止，王始也’，皇上沒有旨意，我等唯有奉令唯謹，不可越雷池半步啊！”

二王爺哼道：“我們當兒子的關心關心老爹，也需要你這窮酸出來多嘴！”

大王爺道：“二弟此話有欠思量，吳先生是當世大儒，也是我等授業恩師，父皇對吳先生也是禮敬有加，推崇備至，怎可以‘窮酸’二字稱之！”

一眾文官點頭稱是，相互示意，意思是還是大王爺尊儒重道，是一代明君的好苗子。

二王爺冷笑道：“第一個不守規矩站起來的可是你啊，老大！”眼睛掃過眾文官，眼神充滿不屑——天下是打出來的，又不是靠他娘的讀書讀出來的——看看外圍的軍隊，又看看城樓上的大太監，心道，裏裏外外都是我的人，還怕幾個書呆子翻了天，皇位當然就是我景武的！

須臾，城樓上已然安頓下來。

大太監手揚拂塵走到城樓邊，尖著嗓子宣道：“皇上有旨，第三場皇子大考如期舉行！”

大王爺仰頭朗聲道：“徐公公，我等做兒女、做臣屬的記掛父皇身體，可否勞父皇移駕一見？”

四公主也站起來道：“是啊，我去了幾次都被擋駕了，父皇以前可是最喜歡我的！他跟外族打仗時，別人不肯見，我去他老人家一定見我的！”

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

大太監十分淡定，顯然早有準備，淡淡道：“皇上有旨，眾皇子、公主和眾大臣當以國事為重，勿以朕一人身體之故貽誤大事，望眾皇子全力備考，眾大臣以公心觀戰。”

四公主撇撇嘴道：“跟沒說一樣，你說是不是呀？”看向坐在身邊的王林杉——眼見她神情落寞，無精打采，登時想起小鐘前日突圍被火槍禦林軍亂槍射殺，不禁吐了吐舌頭住了嘴。

小鐘意外身亡，少了洪洞派的支持，大王爺顯然更加心焦，心焦也就更容易激進。

大王爺站出來，朗聲道：“徐公公傳旨倒是冠冕堂皇，說得有鼻子有眼，可父皇始終不露麵，一句話也不說，裏裏外外都是徐公公傳話，這就難怪朝廷上下議論紛紛，謠言四起，‘謠言起，災禍至’，想來這不是父皇的本意吧？”

二王爺哼道：“依你的意思呢？咱們哥幾個強行上去，非逼著父皇說句話？！有你這麼幹的嗎！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孝子哩！”

決戰前夕，大王爺與劉江南等幕僚商議，小鐘一死，洪洞派勢力難以拉攏，雖然也秘密約請了不少高手助陣，但相比在軍隊中深耕廣植的二王爺，自己一派已處劣勢，短時間很難扭轉，唯有決戰時在文武大臣麵前戳穿二王爺與大太監勾結等內幕，將自己一方置於道德高地，才有在決戰中反敗為勝的可能。

見二王爺得了便宜還賣乖，大王爺冷笑幾聲，向城樓上拱拱手，麵向眾大臣道：“各位大人想必還記得胡偉柳案，這是本朝開國以來最知名的冤案，此案造成當事人等二十幾人屈死，江西九江一帶仇官情緒蔓延，甚至造成幾次民變，後來父皇親自主持平fan，處理了近百名涉案官員。當時我還小，但永遠記得結案後，父皇為此寫的兩句詩，‘生死悠悠三十春,茫茫何處覓忠魂’！”

文武大臣均微微點頭，年紀大的親身經曆，年紀輕的也大多知道此案。

劉江南看著神采飛揚的大王爺，心道：大考前抽一袋果然有效，今天大王爺的發揮簡直太完美！後續還得備著，以防煙癮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