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上當

一通尋找，小鐘拐進了一個胡同，看見幾個小孩子在胡同口玩耍。

他問道：“哎，你們誰看見過一個白胡子老頭在哪個門住？愛拿些吃的嚼的，背後背個大酒壺。”幾個小孩子看他一眼，誰都沒搭茬。

小鐘想找幾個糖塊“賄賂”他們，但翻遍全身也沒找到，便從腰間解下花繩，道：“耍個把戲讓你們瞧瞧！”“啪”地一聲，一個“震耳番”響徹胡同內外，旋即上下翻飛，閃轉騰挪，將一套洪洞九連環耍得密不透風，煞是好看，引得幾個小孩看傻了眼。

小鐘心中得意，收了花繩，道：“你們誰想學幾招啊？”小孩們都高高舉起了手，爭先恐後地喊道：“我，我，我！”

小鐘在他們之中挑來選去，忽然道：“誰能告訴我那個愛喝酒的老頭住在那兒，我就教誰！”

這次幾個小孩都很默契，齊齊指向了一個瘦瘦高高的小男孩。小鐘湊近他，道：“你告訴我，他住哪個門？”

小男孩眨巴著眼睛，說：“你先把繩子給我拿著，我就告訴你，然後你再教我！”小鐘心想小鬼頭倒機靈，小爺輕功這麼好，害怕你個毛孩子耍詐，當即把花繩遞給了他。

那小男孩真不含糊，接了花繩拔腿就跑！小鐘一怔，剛要抬腿去追，卻覺雙腿都被牢牢抱住——幾個小孩有的抱左腿，有的抱右腿，還一邊喊著：“快跑，快跑！我們贏了！”

小鐘不禁苦笑，以自己的功夫，想要掙脫自然並不困難，可也難免傷了幾個孩子，最鬱悶的是——這群小孩子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答案很快揭曉了。

拿著花繩跑走的小男孩很快回來了，身後跟著一位邊走邊拿酒壺喝酒的老頭——正是宋一鳴。

小鐘恍然大悟，這又是師父對自己的一次考驗——自己是徹徹底底沒過關——天天上一當，當當不一樣。

宋一鳴走到小孩們麵前，從後腰居然摸出幾個冰糖葫蘆，挨個分給了他們，揮手讓他們走了。

小鐘懊喪道：“師父，我......我......”

宋一鳴看他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往前走，拐了幾個胡同，終於進了一間四合院，回頭示意他關了門，才道：“不管是皇子測試，還是江湖凶險，沒那個事是提前通知、讓你做好準備的，對付不了意外，你就沒資格玩這個遊戲。”

小鐘哼道：“都以為危險是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誰承想是幾個小毛孩！”

宋一鳴用酒壺敲了下他腦袋，冷笑道：“不但小毛孩，有時候還會是美女哩！”盯著小鐘，眼神冷峻，“美女還主動投懷送抱，讓你抱著她在天上飛......”

“好啦！”小鐘惱羞成怒，氣呼呼地打斷，“她不會，她不會的！”心裏卻一直在問——王林杉到底是誰？為何對自己那麼親近？有什麼目的？

宋一鳴搖搖頭，歎氣道：“她當年就是如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唉！”小鐘抬頭道：“誰？誰還這樣？”

宋一鳴抬頭看看太陽，道：“你還不去永定門，好戲就快開始了。”小鐘終於恢複冷靜，轉身出門，又扭回頭想問什麼，卻聽師父道：“那幾個天津人，你帶他們進去，或許能幫到你，去吧。”

地點：永定門。

主題：二戰（第二場皇子大考）。

眾皇子、禁衛軍大統領李大赫、大理寺卿楊樹增和候任京兆府尹鄧立海等官員跪在地上，齊齊望北，目視龍輦緩緩來到，一起跪倒行禮，山呼萬歲。

老皇帝在太監們的攙扶下，慢慢坐在永定門前高處的龍椅上，坐上後幾乎就要躺倒，大太監連忙吩咐小太監拿來兩個靠枕墊在他腰後，這才勉強坐穩。

眾人誰都沒有說話，可誰都看得出——老皇帝命在旦夕，隨時可能去見列祖列宗。

全場靜寂，都在等著台上的老皇帝慢慢恢複清醒。終於，在大太監連續的輕聲呼喚後，他慢慢睜開眼，嘴張了張。大太監會意，指著北方，道：“那兒是景山方向，萬春亭就在山上。”

老皇帝使勁扭回頭，引得咳嗽不止。大太監一邊給他捶著後背，一邊接過小太監遞來的藥，輕輕哄著他喝了兩口。

小鐘貌似低著頭，眼睛卻沒閑著——瞥見了大王爺有點坐立不安——難不成煙癮犯了？二王爺不耐煩地直起身子撇嘴，姑仙兒神情堅毅，不苟言笑，身後跪著的卻是四個白須老者。再看自己身後，正是在地安門碰見的那幾個天津人，今天來了四個。突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卻穿著陌生的女官衣服——那人也在看他，清秀可人，溫文爾雅，此時卻向他扮了個鬼臉，煞是可愛——正是王林杉。

小鐘十分激動，心在跳，臉在燒，腦海裏卻想起師父宋一鳴的囑咐——“......有時候還會是美女哩！美女還主動投懷送抱，讓你抱著她在天上飛......她當年就是如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想到這裏，立即收回目光，看向台上。

台上折騰半天，終於恢複安靜。

大太監尖著嗓子高聲道：“皇上有旨意，第一場皇子測試是會審案件，意在考察眾皇子明辨是非、判斷曲直的能力。今天是第二場，大比武！我朝以武定天下，期望眾皇子厲兵秣馬，不忘太zu創業艱辛......”

二皇子看向大皇子，眼神露出獵人見到久違獵物般的興奮，又伸手摸住身邊姑仙兒的手，低聲道：“幸虧有你平日督著，本王這才找回昔日狀態，今日方可大顯身手！”

姑仙兒卻沒有這般樂觀，提醒道：“王爺，您聽——”

大太監繼續道：“......本輪da比武，分為三場，第一場，皇子親自下場比試拳腳，點到為止，不可傷人，不可使用暗器；第二場，各派一名高手下場，自選兵刃，不用暗器，刀槍無眼，勝負由天......”

底下眾人議論紛紛，均感意外——“刀槍無眼，勝負由天”，就差直接說“殺人有理，誰弱誰死”了，這在本朝曆史上可從未發生過。

沒發生的事仍在繼續。